分卷阅读25
“所以呢?”迟音动作一顿,只觉得沈明河话里有话。不知道想到了什,眼里戚戚望着沈明河,哪怕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也如钢针刺腑,痛彻心扉。
“本王,不想成为顾行知。皇帝,你懂吗?”沈明河轻轻道。微垂着头,那双眼睛仍然波澜不动,却在盯着他的时候显得温和,像是着山蕴着水,似有无数话,却被烟笼雾罩着,看不甚清楚。“那日你去一趟便生气了。”
迟音刚擦干的眼泪,霎时从脸颊滑落。一滴一滴,晕在繁复厚重的衣服上,只余浅淡的痕迹。
迟音终于明白沈明河为何要让他坐在这里了。
沈明河像是一座深沉蕴藉的山。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在意。因为在意所以小心翼翼。因为小心翼翼,所以如履薄冰。
所以他非要让己亲眼看到顾行知的狼狈样子不。看到顾行知为了吕谦步步败退,毫无选择的余地。
就是为了告诉他,哪怕心里波涛汹涌,哪怕他相契莫逆。哪怕心里黑夜苍茫,寂寥无际。他却不妄动半分。
不过因为在乎二字罢了。
“朕懂了。”迟音绞着己的袖子重重点头。却在一刻扬起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弯着眉,倔强地咧一抹笑来。“但是朕不愿意。”
迟音站了起来,水润润的眼里噙着泪,连面前的沈明河都变成了朦朦胧胧的虚影。一刻便扑向沈明河,两只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把己狠狠进他怀里。待到两个人贴紧,才低头,将脸上的泪尽数蹭在沈明河的露来的白净脖子上。
“沈明河,你说的都对。”迟音吸了吸鼻子,感受到己真的抓住了沈明河心里才安心些许。一眨眼,长长的睫毛抖落最后两滴眼泪,才痴痴道:“你忘记了一点,这一切不该你一个人承担。人有心,都是会痛的。”
“你不愿意因为朕受到胁迫。朕又何尝想你为朕受尽凄凉苦楚?否则,朕次次任你胡作非为是为何?朕一点点培养吕谦是为何?朕苦婆心,劝你莫要事情做绝又是如何?”
“这天人不分好歹又有什关系?朕只想要护一个全须全缕的你。”
沈明河在迟音扑上来的那刻便呆住了,心里有如弦断帛裂,生生在心里荡起破空之声。沉谨的脸上再没有了半分清冷从容。似乎因为感受到迟音因为激动不断起伏的胸膛。心肝猛地紧缩,一双眼眸里寒光熠熠。怔愣了好久才用蕴着的沉沉声音道:“你知道你在说什吗?”
“朕知道。”迟音笑道,白皙细嫩的脸上决绝又干脆。“这辈子你生朕之门死朕之。便是地狱,也得是朕带着你一起去。”
……
顾行知比迟音想得还要聪明决绝。
王小五把迟音从被子里掀起来,穿戴妥当之后他都没想通顾行知这是什意思。
“当真是他干的?朕听着其实还挺高兴的。”迟音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是带笑。任凭王小五怎说,站在个殿里死活不动。“他敢把沈信打得半死,他怕被朕问讯?还要朕去做个见证?别闹了,话说真的是他打的?”
“是不是他打的奴才是真的不知。”王小五叹了气,知道迟音不想去,干脆也不劝了。捧着个糕点盒让迟音选着吃垫垫肚子。
三请记住本站地址
三请记住本站地址
“听人说,派去的人手段利索,反应极快。一击即走,压根不在乎沈大人死没死。不过左右也不会好过的吧。那长的剑差点贯穿了。要不是堪堪扎歪了,还留给沈家一条命来救?”
“为何就觉得是顾行知干的?”迟音听了无动于衷,边吃糕点边打了个哈欠。索性一屁股又坐,当说书的来听。
“有人看见那伙人伤了人之后,逃去了顾大人府上;也有人说,杀人的刺客落一块腰牌,腰牌就是顾府的;还有人说,沈大人事之前刚跟顾大人吵了架,两人互生龃龉,沈大人还扬言让顾大人吃不了兜着走,结果刚说完己就事了……”
“哦。”迟音敷衍应和着,似笑非笑,听完屁股坐得更稳了。“有人看见以翻供,腰牌以伪造,吵架以说是一时意气。这件件桩桩,一点用也没有。说了半天,其实他半个证据也没抓到呀。顾行知手段俗是俗了点,但这次胜在快准狠。仓促之间,也没更多好办法了。”
“皇上,您说什?”王小五没听明白,眨着眼望着迟音,想等他解释一番。奈何迟音好似没有这个想法,风雨不动坐在那,悠哉哉喝茶,兴勃勃吃糕。
待到迟音吃饱了,才跟想起来一般慢悠悠问道。“摄政王去了?”
“摄政王一早就亲去处理了。沈大人怎说在沈家也是地位昭然。尤其是他兄长还在江南主持大业,虽说和摄政王比略逊一筹,身份也是实打实的。摄政王若是不去,只怕是不好收场。”
“沈信兄长叫什?”迟音一愣,突然扭过头去问王小五。恍然间觉得心里一个咯噔,一个名字突然浮上心头,便喃喃道:“沈清?”
“对,就是他。”王小五眼睛一亮,立马应道。“他虽在京城不显于名,但是在江南之地,谁不知道他是沈家的门。”
“若不是横空现了个沈明河,只怕沈家的贤王位置也是他的吧?”迟音哼笑一声,面上一派从容,眼里寒光一闪而过。
“这倒真是有些说不准。”王小五干应一声,不敢接了。
迟音却知道己定然是猜对了。沈明河应城,那便不是沈家嫡系。白白占了沈家爵位,那真正的沈家嫡系呢?
他会作何想?忍的会顾全大局,不显于色。不忍的,就如沈信一般,恨不得把讨厌沈明河几个字写在脸上。
所以沈信和沈明河之间其实罅隙深大。不过是为了维持体面没有撕破脸皮罢了。
怪不得顾行知这个时候敢对沈信手。他是打定了沈明河不会多管这件事,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其实这件事情也是沈明河乐见其成的。
迟音挑挑眉,越想越觉得有趣。不得不说,顾行知简直用情至深。春闱眼看着就来了,他己注定要走,便无所顾忌了。哪怕临走也要捅沈信一刀,让他躺在床上,望着春闱干瞪眼。好让吕谦坐收渔翁之利。
这手段粗糙又急躁,却不得不说,简直损到了极点。
沈信蹦跶不起来,沈明河又和沈信离心,对这些事疏于应付。哪怕沈家临时派人来京城主持,人生地不熟,笼络人心不是开店做买卖。这件事情需要时间。沈家没有这个时间,也注定错过这次春闱。
本来三方抢人,而只剩吕谦一家独大。顾行知简直好心机
。
只是,顾行知这次大张旗鼓地做,这是明摆着打沈家的脸。哪怕沈信不想与他结仇也不行了。明面上即便顾行知做得滴水不漏,这暗地里怎逃脱,就不是他说了算了。
怕是沈明河一个人保不住他。
“行吧。咱等着。”迟音叹了气,面色不改。敛着袖子坦然坐着。只一双眼睛望着门外。
门外飞檐如翼,插向碧蓝天空。流云如纱,点缀着春日澄澈暖阳。
暖阳落照飞檐,投点点光影斑驳。那斑驳光影在沈明河经过的时候,落在沈明河的白衣上,辗转成一片浮动的光纹。
沈明河直直踏了进来。灼灼望着他,叫了一声:“皇帝。”
第32章 看戏
“朕以为摄政王不会主动登门。”迟音在沈明河刚现在视线里的时候就意识挺直了脊背。脸上掬着笑,笑得眼睛弯弯,就那喜形于色地看着他跨步进了门来。
“这倒怪了。倒是不知本王有什理由不登门?”沈明河边说着快步进来,走到他身旁,一屁股坐去。那清雅绝尘的脸一点点靠近迟音,到了实在不再进的时候才勾着唇,捏了捏他秀致的鼻子,幽幽道:“上次还说要全须全缕地护着本王。怎,都说君无戏言。皇帝却是翻脸不认人了?”
沈明河眉目英朗,波澜不惊的脸上挂着笑,狭长的眼睛轻挑着。那笑容温柔干净,像是化开了冰的水,生生减去了他周身拒人千里的气质,透着股鲜活的明净清雅。
总有人哪怕一个眼波流转,便足以让人为之心神俱动。
迟音鼻尖还带着沈明河方才轻捏时的触感,只望着这样的沈明河失神,心里一软,只觉得惊喜又是感动。就好像有朝一日天道酬勤,终为你点石成金,让你从一文不名一跃而起,瞬时变为富敌国时候的石破天惊。
当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因为迟音有的是钱,却从买不来沈明河的哪怕一个温言温语。相比之,后者的来之不易更令人动容。
因为这是他迟音一次又一次剖开真心换来的。代表着沈明河终于妥协让步,对他敞开心扉的一个诚挚的己。毫无疑问,这个纯良谦雅,好商好量,丝毫不气他的沈明河深得迟音的欢心。
“朕是不是翻脸不认人,得看摄政王想拿什态度对朕。要是日日都是现在这样子。别说护您全须全缕,哪怕舍生忘死又有何妨?都说美人一笑解千愁,您这张脸,够朕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迟音撑着,望着沈明河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眨着眼,故意低哑着声音,用己的鼻尖轻凑近他的。最后个字说得婉转又深情,若不是那清泠泠的桃花眼里写满了揶揄,任谁都觉得他在认真。
上次宫在马车上迟音便发现了,这人就是一个纸糊的老虎,你弱他便强,你强他就弱。看似惯觑风月地凑过来和你调笑,实则比谁都要脸,哪怕就是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也让他坐如针毡。
既然是这样,那还谁怕谁啊。最怕有人面如嫩笋一样清新,实则是个看颜菜的老色批,最喜欢心里稳如老狗地拿人寻开心。迟音这多年也就不要脸这个优点贯穿前世生,从未改变。
刚好,就这个优点,治沈明河,完胜。
果然,没一会沈明河脸上便浮
三请记住本站地址
起一抹红晕。轩轩如朝霞,漂亮得连那清凌的凤眸都挂上了一丝明媚。
到底是沈明河先坚持不住将头撇了过去。轻咳一声,盖过脸去,只给迟音看到一只通红到快要熟透的耳朵。
“哈哈哈……”迟音连己都没发觉地就情不禁地笑了声。咧着一排牙齿,面色绯然。
“放肆。”沈明河低声呵斥一声,指节如玉的手慌乱地端起茶来猛了一。
一通反应激得迟音捂着嘴,笑得弯腰来,不敢让他看到己得意忘形的样子。
怕被打。
待到笑完了才抬起身子,硬撑着脸,歪着头道:“顾行知这是什意思?你来朕这里又是什意思?”
沈明河这才挫败地回过头来。无奈地看眼仍然笑得眉眼弯弯的迟音,恨恨地拨弄了把他被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才叹气道:“朝上早已经鸡飞狗跳,怎就你这里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不还是咱摄政王护驾有功?让朕躲在这里优哉游哉,不谙世事。要朕说,一个两个地斗狠杀伤又如何?至关朕何事?”
“然关你的事。”沈明河挑着眉认真道。“顾行知是本王的人,日后还有大用。”
“那也是关你的事。”
“本王的事就是你的事。”沈明河不假思索,佯装抬着袖子,盖了盖脸上不然的表情,才接着道:“顾行知为安国公舍身,若是折戟于此,只怕安国公也过意不去。”
迟音寻思这人倒也真没把己当外人。就算是想置之度外,只怕也要被他这句话糊住心神,屁颠屁颠去效力了。
“你说是朕的事,那就是朕的事。怎至于搬别人来?”迟音哼一声,问他道。“只顾行知又有何需要帮的?跟个狐狸似的老谋深算,还需要你力?”
“顾行知死罪免,活罪难逃。”沈明河说到这里收了笑,深深看了他一眼。才斟酌道:“招惹了不该惹的人,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家的沈二公子就那般厉害?”迟音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不知想到了什,一句话说得不轻不重,让人不知道他是在夸还是贬。
“沈家方杂厝,盘根错节,不是三言两语说清楚的。你若是想知道,本王日后慢慢与你说。只要明白,厉害的并不是他。沈信这人喜欢行其是,最是命不凡。现在只是他刁难。只要快刀斩乱麻,趁着沈家暂时鞭长莫及,顾行知尚且有劫后余生的。”
“怎快刀斩乱麻?”迟音眨眨眼,愈发气定神闲了。“看来摄政王早就想好了?”
“那是然。”沈明河敛了眉静静道。突然问起了他。“你觉得顾行知此举该如何脱身?”
只迟音还没开,便被沈明河己打断了。“算了。难为你作甚。待会见机行事。”
迟音意识就觉得沈明河有事情没跟他交代。
三请记住本站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