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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顾先生为本王谋划策,排忧解难。”沈明河一笑,随手拈起散在床上的一缕头发,细细把玩。“从宫中传来的一席话倒是替本王解了围,人人都知道本王有如成就全拜顾先生所赐。”
“即便是我所为,我也是为你所驱。归根到底,还是王爷好手段。不过,王爷这手段,沈家人放心?”
“那又如何?”沈明河笑笑道。“沈信这个人最是嫉恨我,总觉得我沈明河离了沈家谁都不是。若是别的沈家人知我在培植党羽,定会觉得我有异心。而他。”
“却是不得你另起炉灶,让你和沈家分道扬镳。所以不仅不会阻止你,甚至还会替你在沈家遮掩。毕竟,没了沈明河,沈家嫡的那位大爷,他的亲哥哥才是最大的赢家。”顾行知深吸气,己把话替他说了,只那话里带着幽怨,怎听都不觉得他开心。
“怪不得,你愿意让他跟了来。”顾行知叹了气。“王爷果然心思缜密,这次连我都让你利用了个彻底。而已上贼船,却不知怎来。”
“是不知怎来,还是不想就这来。”沈明河静静道,清冷的脸上没半分表情。“安国公吕谦对乾清宫那位忠心耿耿,若他真的坐稳皇位,安国公必脱不开身。你若是不入局,便半分帮不了他。”
“所以我更不与你流合污。”顾行知回过头来,微眯着眼睛道。“若为你卖命,日后和他室操戈,实不是行知愿见之场面。”
“若我帮你一飞冲天,直上云霄呢?若我允许你在我身边暗中替他筹谋,直到你有足够的本事光明正大地庇护他呢?”
“为何?”顾行知一愣,坐在原地,脸上一派从容,唯衣袖里的手指在缓缓收紧。
“我需要一把刀。”沈明河轻声呢喃道。“一把替我斩破桎梏,杀身成仁的刀。”
第10章 遇刺(捉虫)
大太监王小五在腥风血雨中披荆斩棘,最终打败一众种子选手,被沈家作为一颗极为重要的棋子派来乾清宫的时候迟音连一点反应都没。
只在看完一本折子戏的时候抬起头来嘱咐他了一句,书架上的话本该换新的了。
惊得这位本想来个马威的大太监不知道该做什反应。
他怕是没想到,这位被强行扶上来的新帝会如此甘堕落,没有一点“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的悲愤,哪怕任何一点关于悲春伤秋的感叹和惋惜。
对着现有局面心里有些凌乱的王小五思考了好一会人生,觉得作为沈家派来天子身边的大总管不会因为伺候的天子一开始就窝曩而损失什体面之后才屁颠屁颠地去给迟音找书去了。
利索程度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所以说这奴才上辈子活到沈家败落前的最后一刻,那绝对是有原因的。哪怕嘴欠一点,迟音当年也没想着早早地砍了他。
“朕的大太监都来了,沈明河呢?”迟音边翻着新话本,边头也不抬地王小五进行单方面的叙旧。
“回皇上,您这话问的,您都不知道的事情,奴才怎会知道?”王小五一甩拂尘,不阴不阳地回道。
“哦。”迟音单挑了只眉毛,仍旧不看他。觉得己上辈子没早早砍了他许只是因为那个时候己无依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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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所以脾气好。
“只是近日沈家开府都未见他露面,怕是要务缠身。”
“沈家开府?”迟音这才抬起头来看他。“沈家开府跟他有什关系。堂堂摄政王,不开他的贤王府,难不成跟沈家挤一块?”
“那不?”王小五笑笑,看着就精明的小眼睛一挤,洋洋得意道:“皇上知道,贤王本就是沈家的爵位。堂堂沈家而从江南来京城,然开的是沈府而不是区区贤王府。”
“区区贤王。”迟音噗嗤一声笑了。寻思“何乃太区区”,沈家天高皇帝远的,沈明河这几年如日中天,而又来了京城,谁管他?
也就沈家那些眼高于顶的人看不起沈明河。
不过看破不说破,沈明河不开贤王府那便不开,反正这个人随心随性惯了,若不离经叛道,那才不是沈明河。
“胳膊拧不过大腿,皇上,摄政王再横,在百年底蕴的沈家眼里,不就是区区贤王?毕竟,没了贤王还有楚王信王韩王。江南沈家,却只有一个。”王小五幽幽道,弓着腰站在那,低垂着眼。
“你在暗示朕什?”迟音面色一冷,翻着话本的手突然一顿。
“那奴才敢暗示您什?功败垂成皆在一夕之间。皇上您对摄政王那上心,得想清楚,个日后依仗的到底是谁。”王小五突然讪笑着,眼里幽光一闪,乖乖闭了嘴。
迟音这才后知后觉,这狗奴才是在拿沈家敲打他。
依稀记得,沈明河上辈子好似也没开贤王府,那时候那人日日待在宫里,和他朝夕为伴,比他都像一个皇帝,开没开府根本无甚必要,于是迟音从没多想。
现在听王小五王婆卖瓜,不遗余力地夸着沈家,迟音才反应过来,看似骄纵不羁,肆意妄为的沈明河,其实连开府去立门的权利都没有?
“那朕依仗什?朕依仗着沈家忠心耿耿?朕依仗着沈家对朕肝脑涂地?”迟音皮笑肉不笑地说反话,对着话本子偷偷翻了个白眼。
“那倒不必。”王小五摸摸鼻子,听到迟音的话,己都不好意思。
迟音懒得理他。
都说骄兵必败,沈家这个时候洋洋得意耀武扬威,等着沈明河彻底扶起顾行知的时候,就是他沈家倒霉的时候。
王小五识趣地退了去,退去前带着探寻的眼神看了迟音好一会。
迟音面不改色,待到他离开以后才放话本打开案前的一列长长的折子,那是满朝大臣的名单,他不日登基,礼部早写了折子呈了上来让他先熟悉熟悉名字,免得到时候他上去满朝文武皆不识,岂不尴尬。
迟音现在对着折子上多多有些眼熟的名单,凝思将挑来的人写在了纸上。
若是他没记错,没过多久就是沈明河清算朝堂的时候。先皇虽荒唐,对他也无甚上心,到底己继位名正言顺,谁也不指摘什。朝中大臣皆为饱读诗书之人,从小学的是忠君道义,有人趋炎附势就有人不畏强权。
上辈子沈明河无差别攻击,不方正的股肱之臣因为他的清算洗牌而蒙冤,引得朝堂内外怨声载道,不人将他视为祸乱朝纲的奸佞。
这辈子迟音然不由着沈明河这般任意施为。一是为了他,二是为了
保存己实力。
当年他以为沈明河是为了站稳脚跟才肃清朝堂,必不会留着那些人在朝堂上跟他对着干。
到底呢?这人真的在乎别人对他诛笔伐?
怕是未必。
如此铁血无情地一刀切,换来的是满朝上对他的敢怒不敢言,留的是小人对他的趋炎附势,到最后,他身边豺狼满朝鸱满巢,沈家墙倒众人推,最终曲尽楼塌,他陪着沈家赴了死。
迟音觉得沈明河是故意的。故意赴死和沈家归于尽。就像他当年力排众议流放太傅陈怀恒,一石激起千层浪,让人对他恨之入骨。哪怕最后流放改为致仕,他也让所有人都明白了,沈明河绝不是忠良之辈。
知道了他不是好人,大家才会彻彻底底地恨他。才会不遗余力地想要让他万劫不复。
就像当年的己一样。
迟音心里一痛,笔尖落在名单上的第一个人上方,清雅的眉宇间凝重愈深,思索了好久才把太傅陈怀恒的名字圈了个圈。
而后,又重新拿一张纸,将太傅陈怀恒首先列上。
故意也好,无意也罢。他既然不明白沈明河的意图,不若按照己的想法来。沈明河在明,他在暗,这人既然一身反骨,他就借着这反骨借力打力。
……
王小五去而复返,白净的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只那眼睛细长,显得有些猥琐。
“皇上你不是问摄政王在哪?奴才刚看到他往这来了。”
“他来这?当真?这些日子都没来,怎来了?”迟音有些不相信,哪怕心里激动得血气翻涌,面上还是一派如常。
沈明河已经辞世五年有余,这段日子,他见到了不曾经的人,沈明河一日未现在他的眼前,他就一日不安心来。没有沈明河这眼前一切便如雾里看花,哪怕真实,却毫不真切。
本以为非要到登基之日才看到他的,却没想到惊喜就这样倏然而至。
“是呀皇上,眼瞅着他往这边走来了,不信您亲去看看?”王小五谄媚怂恿着,弯着腰等着迟音起身。
“带路吧。”迟音站了起来,背着手拿对着王小五,步子看似踱着,却稍微带着些不明见的凌乱。
绕过宫墙,经过高台,迟音站在长长的廊庑中间,突然停了脚步。
那人就立在那里,霜色的锦袍,墨色的头发,如漆的眉眼。脊背挺得很直,背着手。那本该让人惊艳的脸,在漆红的柱子旁,显得平静清冷又苍白。
“皇帝不日便登基,到底还没坐上那位置,依本王看,还是不要随便走动的好。”沈明河冷笑的时候眼角会微微上挑,像是一朵盛开在冰天雪地里的牡丹,艳丽得灼眼又冰冷得冻人。
迟音喉头动了动,望见他的一瞬腿便僵直了再动不了,万千心绪涌上心头,想要说什,默了半晌,带着戚戚神色,温温吞吞问道:“你便是朕亲封的摄政王沈明河?”
那又说什呢?万般思量在心头,却没有一句是堂堂正正问来的。迟音想知道他当日为何要甘愿伏诛;想问问当年是否真如刘海所言,他拳拳忠君爱国之心溢于言表;想寒暄几句,最近过得好。
惜,他不。往日恩怨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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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流,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还什都没做的沈明河。至在他现在看来。这人扬着,挑着眼角的样子,有些找打。
“皇帝不认识本王便将摄政王的位置给了本王?倒是不知是本王运气好还是你识时务?”沈明河嗤笑一声,走进一步,只聊聊站在他面前都让人觉得他狂傲怠荡。
“那然是你运气好。”迟音不假思索,首先用排除法排除了己识时务的答案。那听起来太丢人了。
“哦?是吗?”沈明河挑了眉。低垂着眼睛,注视着他,静静道。“本王一直不信运气。”
“那你信什?”
“本王信识时务者为俊杰。皇帝,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你要谨于去就。要擦亮眼睛,看清楚,命到底握在谁的手上。”
“刚才也有人跟朕说了一样的话。”迟音丝毫不怵,抬着头仔细端详着泠然站着的沈明河。心想这人真是安静又冷清,怎以前己就没发觉呢?也不对啊,他倒是记得沈明河会玩了。这人以前看过梁园月,赏过洛阳花,攀过章台柳,不仅荤素不忌还男女不论。若不是他喜怒无常,时常不怒威,依着他这张脸,倒还真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吃亏。
“哦?是吗?那皇帝想清楚了吗?”沈明河微微勾起了嘴角,那抹笑还没漾开,远远瞥见不远处高台之上黑影一晃,心里一紧,意识往前而去。
“然是,啊。”迟音只看到眼前的人神色一变,突然大跨一步朝他扑了过来。墨色头发随着动作飞扬而起。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冷箭从他身侧穿过,“噔”的一声,钉在迟音身旁的红漆柱子上。
第11章 交代(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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