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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衍想起张斐然的那番话,拔短刀,循声扑向裴景行:“小心!”

“啊!”

惨叫声响起,但并不是裴景行的,而是赵世敏——他的手臂被短刀划开了一道极深的子,鲜血直流,很快把半只鞋子都染红了。

而当裴景行看到倒在地上的高泽楷,一切都明朗了。他怒声喝道:“赵世敏,你做了什!”

“我……我什都没做,我就是想活去!”赵世敏眼看一击不成,慌乱之中腿一软,倒在地上。刚才的一击落了空,赵世敏现在怕得要死,压根没力气站起来。他双手双脚时用力,不断后退,最后退到高泽楷身旁。

赵世敏察觉到己的左手摸到了一样坚硬的东西,低头一眼,原来是高泽楷一直挂在腰间的葫芦。他想起高泽楷先前用这葫芦指路的事,猜测这葫芦里面一定藏了什宝贝东西。

都到了这个地步,赵世敏也顾不了其他的了,他从高泽楷腰间硬扯葫芦,拔了盖子,神色扭曲地骂道:“都去死吧!”

一个满头小蛇的怪物从葫芦里冒了来,落到地上,细长的肢伸展开来,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好似一只失去方向的大型蜘蛛。

怪物脑袋上密密麻麻的小蛇从沉睡中复苏,在怪物的头上盘旋着,发嘶嘶声。怪物停了来,抬起头,一双充满了怨恨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赵世敏。

“别……别过来!”赵世敏吓得反复拍打着葫芦,希望这葫芦把怪物收回去。

那一直跟着裴景行到西京的怪物发低沉的荷荷声,从地上一跃而起,一咬住赵世敏的喉咙。怪物头上的小蛇齐齐昂起头来,争先恐后地爬向赵世敏,在他身上咬许多小洞。

怪物落地,双手双脚在地上快速倒退着爬行,竟然把赵世敏拖向深处。

赵世敏被咬住喉咙,发不声音,只拼命挣扎着,眼睛一直看着裴景行,似乎在向后者求救。

他却忘了,前不久他还想偷袭裴景行,如后者又怎会搭理他呢?

在裴景行看来,朱志文与牛春辉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只有这个助纣为虐的赵世敏逃过一劫。万幸的是,赵世敏在天终于吃他己种的恶果。

裴景行走到高泽楷身边,伸手先

去探了探后者的鼻息,然后又移到高泽楷的颈间。末了,裴景行摇了摇头:“晚了,已经没气了。”

苏衍站在原地,一时也是说不话来。

无论是裴景行,还是苏衍,他都没有想到,千辛万苦逃过了胡人的幻境,又逃过了圣地的行尸,高泽楷最终竟然死在赵世敏的手上。

只怕连高泽楷本人都不曾预料到,己竟然会丧命于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赵世敏的手上,那只是一个胆小如鼠的公子哥,而他是周朝国师的大弟子!

人死不复生,但裴景行需要给西京的皇帝和国师一个交代。他从高泽楷身上找到鬼玺,解来交给苏衍:“这是鬼玺,你先收好。高泽楷他死在这里,我要带他的尸首回去。”

苏衍伸手想要去接,突然听到面前的裴景行发一声闷哼。苏衍耳朵一动,还来不及做任何举动,他就觉得脑袋上被重重一击,也跟着晕了过去。

裴景行的身后,不知何时起站着一个全身裹在斗篷里的人。

“呵呵,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斗篷人弯腰,露一只缺了两根手指的右手来。

如果裴景行或者苏衍还清醒着,听到这个沙哑的声音,就立刻认此人的身份——正是不知所踪的万道士!

万道士拿到鬼玺,他那如枯树树皮的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菊­‎​花‌​­,喃喃道:“殿,殿,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激动之余,万道士伸手除头上的兜帽,一双眼睛看向中间的石碑:“好师父,当初你布这个阵法,防止我进去找到鬼玺,死后还把阵法教授给师弟。哈哈哈哈,师父啊师父,你做梦都没有想到吧,就是你的好徒弟,我的好师弟,替我拿到了鬼玺啊!师父你泉有知,该是什感受?哦,我差点忘了,师父你已经魂飞魄散,这世间再也没有李义昌了,哈哈哈哈!”

万道士仰天大笑,两行浊泪眼角划,流过脸颊,最终消失在了斗篷里。

笑够了,万道士低头看了眼依旧昏迷不醒的裴景行与苏衍,一张脸看不喜怒。他在裴景行腰间找了一会,找张斐然之前交给裴景行的狼烟棒,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

万道士将鬼玺收好,拍了拍手,暗处走来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只是

这个壮汉皮肤惨白,双眼无神,甚至有两个壮汉的脖子上浮现好几个黑褐色的斑点。

其中两个行尸抬着一个步辇,走到万道士面前,双腿屈膝。万道士稳稳当当地坐上步辇,又一拍手,剩两个行尸把裴景行和苏衍当成麻袋似得扔到各的肩上,跟在万道士身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裴街使,苏道友,咱西京再见吧。”

万道士点燃了狼烟棒,扔在裴景行与苏衍的不远处,带着个行尸向着东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keyboard姑娘的地雷=3333=

又一个故事结束啦,咱个故事见哦

第91章

雨夜。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快速行走在宫墙之。

宫门前已经有人在接应,见到这两个人,没有多加盘问,立刻放行。等这两个人进了宫门,当值的禁军侍卫在雨夜中站得笔直,好像什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有旁人在场,一定会忍不住尖叫来——东宫,住着周朝太子的宫殿,竟然那容易就让两个形迹疑的人进去了!

东宫夜格外寂静,虽然从太子昏迷不醒,皇帝迁怒之处死了两个倒霉的小宫女之后,东宫便再没有了欢声笑语,但夜的东宫,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死寂。

这两个人进到檐,脱身上的雨蓑,统一交给其中一个人。这人从怀中取一块大大的油布,将雨蓑包在里面,紧接着说道:“万道长,这边走。”

另一个人,正是带着鬼玺从西域回来的万道士,他一脸志在必得,理了理袖,回道:“劳烦公公带路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东宫的主殿前,门守着的几个侍女见到这二人,为首的一个上前一步,双手放在一侧,双腿屈膝,道了声万福:“王公公,殿方才刚用了药,已经睡了。”

王国福一挑眉毛,说道:“这段时间殿夜间愈发睡不安稳,这是特地来替殿做法的道长,还不快让开。”

王国福是太子身边的老人了,早在太子一岁不到时就到了太子身边伺候,从太子病重,他更是成了东宫中说一不二的人物。

侍女畏惧王国福,不敢多言,只好将门开了,请

这二人进去。

寝宫里,除了睡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太子以外,就只剩两个随侍的宫女了。宫女见了王国福,急忙行礼。王国福借着道长做法,闲杂人等一律退为理由,让这两个宫女退,寝宫之中便只剩他三人。

等宫女离开后,万道士笑了一声:“王公公,看来这东宫也不是那严实。”

王国福擦了擦脸上的汗,赔笑道:“让万道长见笑了,这些宫女除了太子身边的大宫女以外,其他的一到十五岁就会被换走。那个大宫女都大了,有己的主意了,要不是提前支开他,恐怕天还要多费点呢。”

万道士也不在乎他的解释,太子就在床上,他却视若无睹,直接撇开主人,顾的坐。

王国福忍不住问道:“万道长,这还不开始?”

万道士摆摆手道:“还要等一炷香的时间。”

王国福有些意外:“怎还要这久?”

“你当这招魂是吃饭呢?”万道士抬起眼皮,白了王国福一眼,“天时地利人和,如就等天时了。”

王国福见万道士胸有成竹的模样,一颗悬着的心放一半,笑着问道:“太子为何看中这病秧子?我看他这身体是败坏了,日后还要多费心去调理。不如换一个健康的皇子的身体,岂不是更好?”

万道士嗤笑一声:“你当这是肉铺上挑猪肉呢?举全国之力,难道还不调理好一个人的身体?这是太子,身份地位摆在那,若是选了另外的皇子,等这人死了,殿要想重夺太子之位,还要与其他皇子争斗,又要看那个便宜皇帝的心思,还不如趁这个时候夺了他的身体。”

王国福一拍脑袋:“正是,正是。”

万道士又说道:“这也是殿的意思。”

至于另一个理由,万道士是不会和王国福说的——

当初他利用上官云对亡妻芸娘的感情,将芸娘的魂魄从黄泉中唤回,借着沈红英的身体起死回生,时还将另一个从黄泉里拉来的魂魄进了沈红英的肚子里。

万道士没那多多余的好心,他帮上官云,不过是借着上官云来达成己的目的罢了。

那段时间,万道士光明正大地观察着芸娘和她肚子里孩子

的变化。他发现,芸娘彻底占据了沈红英的身体,时还保留着前世的记忆,而肚子里的那个魂魄却走了另一条路子,成了鬼胎,极不稳定。

如废太子想要借尸还魂,然是选择芸娘那法子了。

随着王国福脸上的汗越来越多,一炷香的时间也终于过去了。

万道士站了起来,在太子床前布阵法,从怀中拿鬼玺,放在阵法中央。

不必万道士开,王国福一早就躲去角落里了。

万道士一手捏诀,一手举着桃木剑,脚踏着鹤步,中念念有词。

一阵阴风吹来,吹起宫殿中无数的帷幔。宫殿中仅有的烛火将万道士的身影打在帷幔上,乍眼一看,好似无数黑影耸动。

王国福看在眼中,不停地擦着一直冒来的汗水,中不住念佛。

嘭!

大门被风吹来,冷冽的寒风呼啸着冲了进来,直扑床上的人。

突然,宫殿中的烛火尽数熄灭,万道士念最后一个字,手腕一转,桃木剑指向床上的太子。

阴风阵阵,吹过耳边,王国福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大笑。

他忍不住紧闭双眼,尽地缩成一团,拼命躲在角落里,努力减小己的存在感。

当烛火再次亮起,床上的人从被子里伸一只手。

万道士收了鬼玺与桃木剑,恭敬地走到床前,伸手将床上之人扶起:“殿。”

太子,或者更该成为废太子的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问道:“什时辰了。”

“子时三刻。”万道士答道,“殿要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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