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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金参将竟然早就被杀害了。”圆脸士兵感叹了一句。

提起金勇,裴景行也消沉了。

想来废太子死的时候,如的东宫太子还未世,本来没什关系的两个人,竟然因为圣地而被紧紧联系在了一起,更是在他尚未找到圣地时,就已经害死了一个优秀的参将。

想到胡人临死前说的那些话,还有张斐然的分析,裴景行敢肯定,这件事一定与当年的废太子有关,而那万道士,就是这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只是,万道士的目的到底是什?

莫非是觊觎圣地中废太子的宝藏,想要借此东山再起?

是如圣上登基已经二十余载,海升平,哪怕是废太子重生,这天也不是当时的局面了。更何况废太子已死,废太子的妻妾与孩子也被杀尽,废太子的血脉在三十年前就断了,哪怕有废太子留的财富,万道士他也很难撼动当圣上的地位。

“裴街使?裴街使?”

正当裴景行思考万道士动机的时候,耳边传来两个士兵的呼声。

他一惊,眼前现几个重影,晃了几,才看清是两个士兵凑过来的脸。

“怎了?”

两个士兵互看了一眼,圆脸士兵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我刚刚和裴街使说话,裴街使却没有回应,裴街使是不是困了?是我不好,这酒是几十年前从从蛮族那学来的酿酒法。听说蛮族生性残暴,不光时常侵略我朝,内部之间也常有纷争。开战前,蛮族都喜欢喝烈酒,喝够了就不怕死,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这酒虽然经过几十年的改良,但还是比周朝原来的酒都要烈,哪怕是酒量好的人,头一次喝也不适应的。”

裴景行眨眨眼,他想起来了,己在年前第一次来西北的时候,的确喝过酒,但当时他随太子行,喝的吃的都是最好的,底的人然不会把这种烈酒送过来。

“怕是真的醉了,罢了,我先回去休息吧。”

虽然距离帐篷只有几十步的路,裴景行没走两步,步履踉跄,长脸的士兵赶紧上前扶住他:“裴街使小心。”

裴景行甩开他的手,笑了笑,跌跌撞撞地走向营帐。虽然中途走

了不弯路,但好歹是平安进营帐里去了。

这里只是一个几十人的营地,营帐不多,也就只有张斐然这样的身份,才一个人占了一个帐篷。

裴景行住的营帐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并不大,除去他以外,里面还睡着苏衍和高泽楷。这两个人因为各师父的缘故,并不对付,因此高泽楷住在外间,而苏衍则住在用兽皮隔开的里间。

被酒气浸染的裴景行进了营帐,睡在硬板上的高泽楷闻到他身上那股浓重的酒气,皱了皱鼻子,伸手在鼻梁上抓了几,嘟哝了两句,转了个身继续睡。

裴景行不理会他,而是绕过外间挂着的兽皮,走到里间。

营帐里没有燃起烛火,黑漆漆一片,裴景行却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走到苏衍睡着的那张床前,蹲了去,视线与床上的苏衍齐平。

“苏衍……”他喃喃喊道,但睡在床上的人并没有半点回应。

苏衍的熟睡无形中给裴景行添了许多勇气,他只觉得己先前肚的几烈酒正在胃中熊熊燃烧,烧得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响在耳边,让他除了眼前的人,再也无暇去顾及其他。

“苏衍……”裴景行长叹一声,不知是在呼唤床上之人,还是只是抒发心中那难以言明的酸涩感情。

烈酒在裴景行肚中发酵,顺着血脉流经全身,最后尽数上涌,将他最后一点神智燃烧殆尽。

好似被蛊惑了一般,裴景行慢慢地凑到苏衍面前,屏住呼吸,生怕己不小心呼的酒气把人从睡梦中惊醒。

他稍稍低头,感觉双唇碰到一个圆润的东西,伸头舔了一,才发现是碰到了苏衍的鼻尖。

裴景行愈发觉得干燥,喉咙火烧火燎般得疼,急切地想要寻找一汪清冽的甘泉,来抚平己焦躁难忍的冲动。

终于,他感觉碰到了两片清凉的东西,这清凉好似油锅上绽放的莲花,而他就是在热锅里翻滚的罪人,在看到莲花的一瞬间,找到了己的救赎。

裴景行忍不住加重力道,甚至还用尖来回描绘苏衍的唇形,勉强满足之后,更是情不禁地试图用尖顶开苏衍的齿间。

“唔……”

床上的人不舒服地皱起眉头,发几声嘟哝,脸憋得

通红。

这本来只是细不闻的声音,对裴景行来说却如晴天霹雳一般。一时间,他所有的勇气都随着酒意蒸发了,意识便想逃跑,仔细一看,却勉强看见床上的人正在不断挣扎。

“苏衍,苏衍,快醒醒。”裴景行此时也顾不得害羞,他不停摇晃着苏衍,床上的人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里间裴景行和苏衍的动静大到把睡在外间的高泽楷都吵醒了,高泽楷点亮油灯,走了进来,问道:“怎回事?”

裴景行焦急地回答道:“苏衍有些不对劲。”

“我看看。”高泽楷把油灯放到一旁,也蹲在床边,伸手在苏衍额头上点了两,又掐指一算,摇头奇道:“奇怪了,并不是怨灵附体,也没有什妖气。”

裴景行只恨己遇上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便束手无策,催促着问道:“那到底是怎回事?”

高泽楷又探手在苏衍额头上摸了一把,咦了一声:“怎感觉有鬼气?”

裴景行脸色一变:“难道又是胡人搞的鬼?”

高泽楷一时半会不好判断,干脆起身到了外间,拿起桃木剑,又在身上披了一件大氅御寒,说道:“我去外面转一圈,你守在这。”

裴景行守着苏衍,见苏衍神色紧张,双目紧闭,额头上不停渗汗来,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肢微颤,好似在不停挣扎。

裴景行咬咬牙,伸手在苏衍人中上掐了两,又搓了搓手,贴在苏衍两颊。

“这冷?”裴景行感觉到手心传来的凉意,不由皱眉。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衍突然睁开眼睛,“啊”了一声。

裴景行半是欢喜半是担忧,喊了一声:“苏衍?”

苏衍迟疑地把目光转向裴景行:“怎了?”

裴景行紧张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苏衍伸手按着脑门,摇头道:“没有,就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什梦?”

苏衍难受地揉着太阳穴,回答道:“梦见有个黑影趴在我身上,堵住我的鼻子和嘴,我呼吸不过来,想要把黑影从身上甩去,却动不了。”

裴景行:“……”

“哦,这是

鬼压床。”这时候,高泽楷回来了,他放桃木剑,走到床边,看着苏衍,“应该是梦魇作祟,醒来就好了。苏道友需要安神茶?”

苏衍摇摇头:“不用。”

“你什时候回来的?”裴景行终于找回己的声音。

别看裴景行现在顶着一张讨债脸,内心却是波澜万丈——

这家伙是什时候回来的?我刚才亲苏衍的时候,该不会被看到吧?不会的,有兽皮挡着,帐篷里没有烛火,高泽楷一定没看到。

“刚刚,外面只是风大了一点,连路过的孤魂野鬼都没有。”高泽楷将桃木剑放在床上,恰好与苏衍相隔不过三寸。

他又说道:“但是苏道友你身上有些许鬼气,或许是当初使用琉璃子炼化魂魄时的残留,这段时间还是要多注意。”

苏衍己未曾注意到,听高泽楷这说,点了点头:“多谢提醒。”

高泽楷突然伸了个懒腰,说道:“正好大家都醒着,咱趁这个时候商量一去圣地的事情。”

第75章

高泽楷此言一,苏衍与裴景行皆是一愣。

“商量?你有线索了?”裴景行很是怀疑,撇开留在军营里跑圈的赵世敏,他三个人这些天几乎都是在一块的,难道还有什线索是己忽略的,却被高泽楷注意到了?

高泽楷得意一笑:“临行前,师父曾交给我一张地图,这张地图是当年废太子命人绘制,绝对错不了。”

裴景行很是气愤:“既然你有地图,为什不早点拿来?”

他知道金勇是张斐然麾一员爱将,尤其是金勇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西北人,精通胡语,不事情张斐然都愿意交给金勇去做。如金勇惨死,张斐然虽然面上不显,但裴景行知道他内心十分痛惜爱将的死,故而夜晚在寒风之中吹奏紫竹萧。

高泽楷不咸不淡地看了裴景行一眼,冷冷道:“裴街使,你别忘了,咱是奉了陛的旨意,暗中进入西北古城,寻找废太子留的秘宝,好救得太子殿。金勇等人的死,我虽然痛惜,但他是为陛、为太子而牺牲的。正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裴景行愤愤道:“歪理!”

虽然不曾与金勇等人共事过,但为武官,看到高泽楷对于金勇等人的死没有半点惋惜,不免唇亡齿寒——

高泽楷身为国师大弟子,这两年在国师的教导和允许,已经逐渐步入皇室众人的眼中,甚至还接触到了周朝至高无上的皇帝,西京的百官,哪一个对他不是好脸相待?哪怕是对修道一事甚为排斥的武官,也不得不看在皇帝和国师的份上,卖给高泽楷几分薄面。

如周朝海升平,哪怕边境偶有小小纷争,那也是影响不到西京繁华的。正因如此,刨去建国初期以及武帝年间,武官的声望与地位要远远落后于文官,哪怕是景帝年间,到了后期,在景帝有意的压制,武官再一次失去了与级文官平起平坐的权利。高泽楷在西京朝野中颇有名望,他这次的态度,其实很大程度上折‍射‎了‌朝中文官对待武官的态度。

裴景行虽然身为金吾卫左右街使,掌管西京治安,说去好不威风,但在许多文官眼中,不过就是皇家的一条看门狗罢了。加上裴景行的双亲在他年幼时便双双去世,母族不在西京,要不是看在他有一个娶了明琅郡主的叔叔,那些眼睛高过头顶的世家只怕会更加瞧不起他,为难与他。

正所谓兔死狐悲,裴景行在西京经历的多了,如到了西北,眼见高泽楷还是这般姿态,愈发对西京那些世家与文官感到心寒。

尽管苏衍在道门与鬼妖当中有着响当当的名声,甚至不知何时起还多了一个“鬼见愁”的外号,但说到底他就是一个名头老百姓,然无法做到感身受。

不过苏衍虽然目不视,但他却明显感受到了裴景行心中那股子苍凉的意味,忍不住开说道:“我三个对西北都不熟悉,如果高道长够早点将这件事告诉张将军,或许我现在已经找到那座古城了。”

高泽楷然是不屑的,他虽然表面看着尊重张斐然,但那也仅仅是形势考虑的尊重罢了,骨子里他对这些武官并不看重。他当便笑道:“张将军他都找了大半个月了,一点收获都没有,还折损了一员大将,我看我就不要再劳烦他了。”

言之意,是要彻底绕过张斐然等人,暗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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