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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故人了。”国师依旧笑着,看似十分轻松,只是他紧绷的嘴角暴露此时紧张的心情。

“没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具男尸应该是国师师兄的。”裴景行双眼牢牢盯着国师,“尸体突然失踪,会不会是起死回生了呢?”

“裴街使不是最讨厌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国师闭上眼,长一气,“我师兄年纪比我大,又颠沛流离的几十年,早衰也是正常的事情。惜啊,师兄弟一场,我竟然连替他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裴景行闻言,突然大笑起来:“原来如此,既然国师也认定万道士死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

国师突然觉得己似乎是上了裴景行的当。

只听裴景行继续说:“正月里西京鱼龙混杂,惜陛命我去西域走一趟,不在西京。国师,西京就拜托你了。”

国师勉强笑道:“哪里的话,有金吾卫在,我大高枕无忧。”

话不相投半句多,裴景行说完这些,便不再开。国师则怀着心事,一路上都闭着眼睛,不知在打着什主意。

直到国师将裴景行领进国师府,命众人退,屋子里之余他两人后,他才将皇帝没有说完的话补充清楚:“当年从古城来的你几个人当中,有一个人事了。”

“事?”裴景行在脑子里把人选一过滤,就猜来了,“是太子?”

也只有太子事,皇帝才会这神秘兮兮地把他宣召进宫。

“裴街使果然是聪明人,”国师敷衍地夸赞了一句,说道,“其实太子年前从西域回来后身体便不好了,御医替太子诊脉,并未发现太子身体有异,我也曾多次替太子驱邪,但东宫中并没有找到任何邪祟作乱的踪迹。后来有御医猜测,或许是因为那件事使得太子心中有愧,才导致太子身体日益衰弱。数日前,太子突然昏迷,一直到昨天半夜才清醒,而且太子背部现了一个印记。”

“印记?”裴景行提起精神,问道,“什印记?”

国师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图像:“看上去像是眼睛,而且越来越大,最早发现的时候只有小拇指指头大小,现在已经和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差不多大了。”

“只有太子有?”

国师眼睛一亮:“其实昨天已经检查过赵世敏的后背了,也有一个眼睛一样的印记,但是比太子的要小一些。”

裴景行又问:“国师要检查我的后背?”

国师举起右手,比了个手势:“得罪了。”

裴景行也不扭捏,干脆地脱大氅,又把外衣和中衣脱,堆在腰间,露精瘦结实的后背来。

国师凑近了一些,细细打量,甚至还时不时用手指戳弄几,良久才开道:“裴街使,你后背右边靠近手臂的地方曾有痣?”

裴景行已经猜到国师想说的了,摇头道:“没有。”

国师示意裴景行将衣服穿好,又说:“那颗黑点太小,我不敢断定。”

不知怎的,裴景行听到国师这句话,虽然多有些气虚,但时也觉得己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我总归是要再去一次西域的。

裴景行在心中想着。

虽然他总是抗拒去回忆西域的一切,总是想要逃避这一段经历,是在年的刻意忽略之中,裴景行内心深处现了另一种声音,呼吁着,或者说是蛊惑着裴景行,让他回到西域,回到那座古城去。

“我先前偶然收了一只非鬼非妖的怪物,查阅古籍才发现这怪物是西域一个部族用某种邪术造来的奴隶,用来保护圣地。”国师等裴景行穿戴整齐后,继续说道,“你背上的印记在古书上也有记在,是专门用来惩罚擅闯圣地的罪人,无论你生在何处,印记都不会消失。印记在人体内潜伏则数日,多则数年,印记一旦浮现,就不逆转,直到将人的精血慢慢吸干。”

裴景行听了,只觉得己后背右边靠近手臂的地方又热又痒,意识便想伸手去抓两把。

国师又说:“三十多年前,当时的废太子从他的一个姬妾那知道了圣地,他将己收集来的一些宝贝悄悄运到圣地里藏起来,据说其中有一件宝物,有起死回生之效。如太子生命垂危,只有靠你去古城里找这间宝物了。”

如太子不时陷入昏迷,不管是御医还是国师都束手无策,皇帝无奈之,只求救于西域古城中废太子那件飘渺的宝物,偏偏这件宝物长什样子,又是什材

质,没有人知道。

裴景行与赵世敏是唯二进过古城并活到现在的,他后背也和现的太子一样,被打上了眼睛形状的印记,他这次的古城之行,即是救太子,更是救他己。

“苏道友的眼睛怎样了?”谈完了正事,国师突然关系起苏衍的眼睛来。

裴景行警觉起来,不动声色地回答道:“还是老样子。”

“是?”国师嘴角扬起一抹笑,“说起来,我险些忘了。废太子当年藏在圣地里的不光只有一件宝贝,听废太子的一个随从说,当年废太子得了一样解毒至宝,叫朱宝蛤蟆,解万毒。苏道长双眼渗入了鬩蛇的血,这不是一般的毒,或许朱宝蛤蟆以让苏道长双眼复明。”

裴景行听说苏衍双眼有救,忙问道:“那朱宝蛤蟆要如何解毒?”

国师也不卖关子,说道:“按照古书记载,将这朱宝蛤蟆的肚子剖开,拿他的内丹,磨成粉后分成三份,两份服,一份敷在伤周围,三天之后毒性便消了。”

裴景行心中细细记,又问:“敢问国师,那朱宝蛤蟆有什特征?”

“这我就不知道了。”国师摇着头说道,“朱宝蛤蟆这东西我也是头一次见到,世上人众多,或许有其他人知道呢?”

一想到苏衍的双眼或许有救,裴景行对这次的西域之行也就没那排斥了。

国师在一旁瞧见他脸上的喜意,突然冒的一句话却如一盆冷水,把裴景行刚起的七分干劲给泼没了。

“险些忘了,这朱宝蛤蟆的内丹一旦见风或是见光便会化为水,裴街使这次西行,不如把苏道友一块带去,免得好不容易寻得朱宝蛤蟆,却是空欢喜一场。”

裴景行一颗心沉到湖底:“苏衍眼睛不好,这次去古城路途凶险,常人尚且不易,更何况他?我找到朱宝蛤蟆,把带回来便是。”

国师摇头笑道:“裴街使,这你就不懂了。朱宝蛤蟆是罕见的宝贝,多人觊觎着?这宝贝是活物,最机灵不过了,一旦你打破朱宝蛤蟆的封印,便会想方设法逃走。西域距离京城千里之遥,裴街使有把握把这朱宝蛤蟆带回西京?”

裴景行沉默片刻,突然声:“国师知道那多,难道当年是国师亲

手封印的朱宝蛤蟆?”

国师一怔,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裴街使倒是会说笑。”

“国师与我这说,难道就不怕我告诉陛?”

朱宝蛤蟆既然解世间万毒,皇帝未必不想占为己有,国师竟然偷偷藏着这消息而不上报,要是让皇帝知道,起了疑心,他这国师就算还继续当,也不安稳了。

国师却有恃无恐:“若是让陛知道了,这朱宝蛤蟆就与苏道友无缘了。”

用苏衍威胁裴景行,这一招虽然作,却十分有效。

“多谢国师了。”裴景行板起一张脸,不愿再与国师谈论苏衍去不去的问题,“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来人,替我送送裴街使。”

作者有话要说: 嗓子发炎,感冒,大家多注意身体

前两天没更,这两天尽量多更肥肥的章节,谢谢大家支持

第59章

“朱宝蟾蜍?”苏衍听了裴景行的话,有些诧异,“这东西我从未听说,真有这神奇,连鬩蛇的毒血也解?”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总得要试一试。”裴景行说着,又替苏衍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你暖暖手。”

说来也奇怪,苏衍体质似乎先天就比常人要冷许多,哪怕现在屋子里地龙和熏笼都烧着,苏衍的手还是冰冰冷冷的。

苏衍倒是已经习惯了,喝了热茶,觉得身子稍微暖和了一点,急切地说道:“你说得对,不管朱宝蟾蜍是真是假,我总要去试试的。”

裴景行一挑眉:“你打算一起去?”

“对,一起去。”苏衍点头道,“朱宝蟾蜍如果真的和国师说的一样,必须在剖开内丹后立刻磨成粉服,那我一块去是最保险的。”

裴景行知道苏衍这话说的不错,西域距离这里相距千里,这一路上艰难阻险太多,而且人多杂,难免会走漏风声。就算是他,也不敢打包票一定把朱宝蟾蜍平安带回来。

“是你的眼睛……”裴景行说到这,就没有再说去了。

苏衍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没关系的,我一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话不是这说。”不知怎的,发现苏衍

误会了己,裴景行就急于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的眼睛是被鬩蛇的蛇血感染的,万一路上颠簸,又异状,那该怎办?”

苏衍苦笑道:“总不会比眼睛瞎了还要惨的。”

裴景行知道苏衍并不是什娇滴滴的小姑娘,更不需要他这般顾前又顾后。苏衍虽然眼睛瞎了,但他的适应力却是极强,才不到一天的功夫,他就把裴府走过的路记得清清楚楚,连特地指派过来伺候他的小厮都只需跟在他后头就行了。

裴景行几个念头在脑袋里一转,就拍板了:“好,一起去,我也好有个照应。”

转眼便是除夕,照例是要守岁的,福伯年纪大了,裴景行不愿意让他一把年纪还跟着己在大冬天里熬夜,便想让老人家先去睡。裴景行本是好意,而且前两年福伯就有坚持守岁结果半夜睡着的经历,尤其是去年,福伯半夜一不小心摔到地上,脑袋上豁开好长一条子,把裴家上吓得人仰马翻。

福伯却是铁了心要陪着裴景行守岁:“老太爷和老爷待老奴不薄,如老爷只有爷您一条血脉,老奴当然要陪着爷守岁,许愿爷长命百岁才是。”

说话间,福伯的眼神时不时飘向苏衍,惜后者如双眼失明,根本没有发现福伯这一小动作。

倒是裴景行瞧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不明白福伯为何这两天对苏衍的态度突变,好似见到仇人一样,但他知道福伯从来不会无缘无故与人交恶,这变故,应该就是在己身上。

只是裴景行虽然清楚这根结在己身上,却不知道具体的缘由。所以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劝不了福伯,裴景行转而去劝苏衍:“过几日我便要发了,你先去休息吧。”

从听说己双眼有复明的希望后,苏衍兴奋得很,哪里还需要睡觉?加上他从未守岁过,对于这种习俗很是感兴趣,摇头道:“你找个地方让我坐着,我不会打扰你的。”

苏衍难得这般小孩子模样,让裴景行哭笑不得。他又想到苏衍这十六年来都不知道什叫做过年,更别提像他一样,小时候爬树掏鸟窝捉泥鳅剪狗毛种种胡闹,也难怪年老成,身为兄长的一颗心软了来,也就随他去了。

守岁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他与苏衍虽然不是一家人,但数次生死共患难,虽然两人都没有言明,但都把彼此当成最信任的朋友。己父母双亡,以前只有一个福伯陪着己守夜,如有一个交心交命的朋友陪着己,父母在天之灵见了,也该是安慰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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