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
“知道晚上爸爸对我说什吗?他说对你失望透顶,他想不到会有你这一个恶毒的女。”
“恶毒?”我大声干笑了几声。
一个愚蠢而笑的赌——江舟这个以为是的家伙,如果我考不上大学,他会怎样呢?爸爸将把他赶家门,从此再没人和我争爸妈的宠,分爸妈的爱了!哈哈,我要让他尝尝失败的滋味!从天起我就放弃高考!——这是个邪恶的念头。我心血来潮地把记在日记里,竟被父亲所偷看。“你这个私、冷血、毫无良心的野丫头!”傍晚我再次吵了起来。
“没错,爸爸说的都是真的。我宁愿不上大学也要赶你走。全世界我最讨厌你了!”眼中悄悄升起一层雾气,我咬牙说:“我恨不得你立刻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哎呦!”我话音刚落,江舟倏然惊叫,身子一歪,斜斜地往跌。眼看他要失足摔去了!这是六楼!
我急忙去捉他的胳膊。谁知他手一撑,轻轻一跃,好端端地坐回窗台上。嘴角仍挂着那个若有似无、满不在乎的笑。
“你……你……”我顿时醒悟,他是故意的!他在试探我!而我……我又恼又羞,一个“你”字堵在嘴边,说不去。
“救我干吗?你不是讨厌我?我掉去不正合你意?”他嘴里说得平常,脸上却是掩不住得意之色。“我……我是条件反射!”我秀眉微扬,硬是强辩。
“哦?”他淡淡一笑,嘴角满是戏谑。“那,我和爸爸打赌以后,是哪个傻瓜,每天温书到清晨,把墨水当咖啡喝,走着路背书撞到树?”我大惊失措。“前天早上,又是哪个傻瓜,为了专心备考,放弃了梦寐以求的机会,撕碎了T大绘画大赛的邀请函……”他忽然转过头看我,脸上的那层笑容已经隐去,目光灼灼逼人,眼中一片清亮。我猜,没有任何事逃的过那样清澈的眼神。那眼神透着一种早熟的睿智和颖悟,仿佛在静默中已洞悉一切!那种力量是怕的!心里深藏着的、柔软的、易感的我,在那眼光,退却,再退却,终于无路逃!有些心事就要被看穿了!那是比梦想更重要的事情!“你就是这样讨厌我的?”他一扬眉,傲然问。
“谁告诉你这些的?”我跺脚:“一定是苏米!这个叛徒!”“她不说我也知道!”“哦?”我有些疑惑,有些迷惘:“你不信我日记里的话?”“那是小女孩发牢骚。”他眼神迷离地看向远方:“真正的尹海露,从来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孩!”
“我相信她!”
我呆住了。
窗外银色的世界,在我眼中越来越朦胧,泪水渐渐盈满眼眶。
“是,所有人,老师,学,甚至最亲爱的爸爸妈妈,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她只是个渺小的、平凡的、毫不起眼的女孩……她是黯淡的,永远也不会发光……”我垂头,幽幽地说,强忍住泪水,心中却早悲伤泛滥,痛难抑。
“她会为了一片花瓣飘零而感伤,她会为了人生的聚散离合而哭泣,她会为了别人的伤心而流泪……她是个爱哭鬼,是,有人对她推心置腹,她就为了对方粉身碎骨。有人为她挡了一掌,她就放弃己的梦想,去帮那人赢一个愚蠢的赌……哪怕是她最讨厌的人。”江舟的目光变得沉如深海:“在我心里,全世界没有一个女孩,像她这样闪
三请记住本站地址
三请记住本站地址
亮!”
我又呆住了。
“瞧见兰花叶上的那滴露珠了?”依然是冰冷至极的眼神,不知怎的,却让人觉得好温柔好温柔。“她不发光,不发亮,因为现在是黑夜。”
“那一滴露珠,纯洁而晶莹,当太阳升起,阳光照射来,就会绽放绚丽夺目的光彩!”那冷淡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种使人无抗拒的力量。
我的泪水终于一涌而,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脸颊,心中却生一种难言的、美妙的、陶醉的感觉。竟隐约期盼,时间若停留在此刻该多好。
“知道蝴蝶兰的花语?”他看了看那盆兰花,问。我迷惑地摇头,脑中忽然闪现十一年前,江舟抱着来到我家,把递在我手中的情景。
“幸福向你飞来。”
温柔地凝注着哭泣的我,他伸大大的手掌,像个大人般摸了摸我的脑袋,揉乱了我的头发。那盆紫盈盈的蝴蝶兰,在夜风里翩翩起舞。那一滴露珠,竟似在望着我,好像有什话要说。
“安了。”他跃窗台,走回他的屋。
“喂……”我忍不住向他的背影喊。“谢……谢谢!”
“傻瓜!”他不回头地走,仍是一副冷漠气:“你是我妹妹。”
心中升起一丝隐隐的失望。
风大了。夜更凉。我从花盆中拾起一片兰花瓣,走回我的屋,轻轻在花瓣上写:谁,执我之手,消我半世孤寂?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谁,明我意,使我此生无憾?
钻进被窝,我蜷起膝盖,用双臂抱紧己。轻抚着那片兰花瓣,嘴角就漾起微笑。这座海边小城,月的夜,总是冰凉冰凉的,如我的心。这黑暗之中,似乎有一丝微微的暖意。
幸福会不会向我飞来,我不知道。
是第二天早晨,当我打开门的一刹那,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飞扑而来,紧紧抱住了我!“嘿,甜心!”
☆、天外来客(一)
“天啊,这是什鬼?”我一声惊叫。外国男孩身后跟着一只面貌凶恶、眼泛红光的大黑狗,也“汪汪汪”狂吠。
我吓得魂不附体。
还没回过神,眼前的人单膝一跪,捉住我的右手,莽莽撞撞地就吻了来!我有些晕了,怀疑这是在拍电影。眼光扫过去时,只见他笑面盈盈,肤白胜雪,眨着长长的金色睫毛,碧蓝的眼眸像一片大海,浑身散发着一股阳光的、健康的、清新的味道。是个俊美非凡的异国大男孩呢!天我走桃花运了?
“这是求婚,帅哥?”我无奈地干笑几声,虽觉得诡异,却索性调侃地说:“好吧,把钻戒交上来先!”
这一幕恰被刚要门的江舟撞个正着。他面有异色地盯了一秒我俩这奇异的姿势,立刻丢单车,三步并两步跑来,捏住外国男孩的手腕喝:“放开她!”
“好痛!手要断了啦!”外国男孩痛得龇牙咧嘴:“这是打招呼的礼貌?哎呦,你中国男人怎这野蛮?”江舟皱眉“哼”了一声,不松反倒加劲,就差没把他腕骨捏断。
“尹海露小姐,请原谅我的唐突,不请来。”外国男孩好容易甩开江舟,狼狈地站起来,笑得像个孩子:“是我无法再等待!哦,我的心像一团燃烧的
火焰!我一定要来见你一面!”他向我伸手,绅士地一鞠躬。
真浪漫的见面礼!
江舟抱臂在一边,冷眼旁观,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他显然认为这是个不知趣的上门求爱者。他了解我素来认为这种人不靠谱,不仅不感动,反而不屑一顾,心情不好时还拿来嘲弄取乐一番。
他等着看好戏。
笑意未尽,他就差点没当场气晕倒。
“那还愣在这干嘛,走吧!”我高高地仰起脖子,“啪”一声把柔嫩的小手叠在外国男孩手心,拽着他就跑。这一突然变故,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外国男孩傻傻地被我拽着跑,大黑狗傻傻地跟着我跑。身后传来江舟焦灼的吼声:“喂……你这个笨蛋,搞什鬼啊?”“找个咖啡馆约会去呀!”我回头眨眼媚笑,和老外,还有他的狗扬长而去。
纳兰性德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见,人与人初相见之时,是多淡然美好,值得怀念的!后来的日子里,我经常拿这句古话来教育克里斯。但他却不以为然,还恨得牙痒痒的,接着就一个拳头挥过来。
是的,这个外国男孩就是克里斯。
事实上,从听见他喊我“甜心”的那一刹,我就已经猜到了。
☆、天外来客(二)
我俩一会就转到街上。克里斯显然对刚才的突发状况摸不着头脑。停在路边,面带不安地看向我:“那个,尹小姐,你好像误会了,刚才只是打招呼!让我我介绍一,我叫……”“鸡蛋饼!”我笑盈盈地打断他。
“啊?”克里斯差点摔倒在地上。“不,我不叫鸡蛋饼……”
我有心戏弄他。“老板,来两个饼!”我奔到路边小摊,顾地说。“他悻悻地跟着来。我一掌拍在他肩膀,豪气而温柔地说:“别客气,我请客!”“尹小姐,我是从T大来的……”他继续唠叨。我装作没听见,拿了一个煎好的饼,大摇大摆地就向前走。“喂!不是说你请客吗?”他在后面喊。“江湖规矩,我请客,你付钱。”我不回头地说。
“什?”他又好气又好笑。“我身上只有美金,怎付钱?”没等他说完,我逃也似的加快脚步。身后隐隐有“喂……你给我回来!”的喊声。
其实早在家门,我就开始盘算如何甩掉这家伙了。为了不让爸妈和江舟知道他来的目的,故意找借把他带离开家,再伺机甩掉。然而……
“大家快来看啊,老外吃饭不给钱!溜得比兔子还快!”听见老头嘶哑的吼声和抄家伙的声音,我惊异地回过头。我这一看差点没当场晕了!克里斯和老头一前一后,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我奔来,老头手里还高举着一把锅铲。最逍遥悠哉的要数大黑狗,不费吹灰之力就遥遥领先。“你你你你你……居然吃霸王餐?”我指着克里斯不思议地哈哈大笑。
“谁吃霸王餐了?我丢了美金给他!”他一张水嫩粉白的脸气得酱紫酱紫的。
“那他干嘛追你?”
“我怎知道?大概以为是秘鲁币!”
我大笑不止。他气呼呼地拐带了我一起狂奔。好容易把老头甩掉,我在一个幽暗偏僻的巷子里停。“尹小姐!”他强抑着怒气,说:“没时间了,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谈……
三请记住本站地址
”
“克里斯,你常向天主祷告吗?”我置若罔闻。“咦,你怎知道我名字?”他惊奇万分:“我还没来的及做我介绍……”“跟我来就知道了!”我忽然收起嬉皮笑脸,变得异常平静。
巷子的尽头是一座小小的教堂。我率先走了进去。
环顾壁,虽然破旧简朴,却好不优雅漂亮!教堂里空无一人,然,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彩绘的玻璃窗上,依稀看见绘着的圣主耶稣图像。“好一个清幽的圣地!”我心叹。一阵清爽的微风袭来,忽然心里一片空灵。
人生如梦,功名富贵,锦绣前途,都轻若浮云,风吹一吹就散去。
天涯浩缈,风飘海之魂;尘士流离,灰染半生之劫。
生老病死,爱别离,放不,求不得,怨长久……佛说人生有八大苦。而我,究竟品尝过其中几分滋味?
我闭上眼睛,静静地祈祷。
“我的上帝啊,尹小姐,没时间了!”克里斯带着大黑狗跟进来,急火火地吼:“T大举办的绘画大赛,天复赛投稿就要截止了!快把你的作品给我!别轻易放弃这次机会!你一定要参加……”他一连串地说。“哦,有多急?”我连眼皮都没抬一。“总不会连让我去WC的时间都没有吧!”说着我站起来,缓步向教堂外走。“耶稣上帝啊!”他拍着脑袋叫:“这姑娘的画那有灵性,人怎这傻气?难道天才和疯子真的只有一线之隔?”走到教堂外,耳边仍传来他那怪腔怪调的中文。
我皱了皱眉,一脚踹在木门上,木门晃了两晃合上了。我从外面叉上插销。
“你干什?”他察觉到了。
“别担心!”我软软地靠在门上,悠然抚顺了耳边被风吹乱的长发,轻声说:“一会做礼拜的人来了,就会帮你把门打开……克里斯!”
“你到底怎知道我是谁的?”他又恼又奇。
“我猜的!”
“你以为己中文说得很好?那种古怪的腔调,即使是电话,听过一次谁忘得了?”我“噗嗤”笑声。“再说了,我想不除了你,还有谁会喊我‘甜心’?这种词只有外国人才会用吧!”
“那你见面还装不知道……你……你是故意的?只为了甩掉我?”他终于转过弯来。他当然生气了。“你给我打电话,说要放弃参赛,作为比赛的三大评审之一,我劝你不要,你居然挂我电话!害我不得不亲跑来劝你……!开门,你给我开门!”他不断拍打着门,几要破门而:“你知不知道,你的初赛作品有多惊人……我不明白,你为什要放弃这好的机会……”
“够了!”我冷冷地打断他:“你以为己是谁?我的事与你何关!”
立刻两边都静默了来。好一会,门内猛地响起十分好听的男中音,一声沮丧的、孩子气的、废然低叹:“我只是你的一个画迷啊!”
三请记住本站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