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捂住了暑热和气闷。 官道旁茂密的桑树林里灰喜鹊“嘎唧唧唧”喧闹声,颈羽缀着珍珠斑点儿的斑鸠在湿漉漉的枝叶间发出“咕——咕咕——咕”的悠长鸣叫,绣眼鸟叫声密匝匝的,此起彼伏。 无数串细碎的银铃在林间欢快摇响。 可官道早被车轮马蹄和人脚踩成烂泥塘,一脚下去,黏稠的泥浆能死死咬住乌皮六合靴,拔出来都带着沉闷的噗呲声。 怨气比泥浆更黏糊地糊在车队每一个人的心头。 “卯时启程……卯时启程!” 穿着紫袍、须发被汗水黏在下颌的郑元裕扶着车辕喘粗气。 这位荥阳郑氏出身以门第入仕的老臣,如今虽贵为从三品秘书监、太子宾客,却仍压不住满腔愤懑。 “李见微那装神弄鬼的老匹夫,昨夜在驿站上蹿下跳,倒比御医还忙活!司天台什么时候管起治病救人的勾当了?要老夫说,当年圣上就不该让太史局独立出去——如今倒好,什么山野术士都能披着朱袍招摇!” 秘书监兼太子宾客郑元裕心里门儿清,其实那老匹夫是紫袍子。 太和十一年圣上改制,将秘书省所辖的太史局改为司天台独立出去,与秘书省并列,李见微那五品的太史令更是提为正三品,着紫赐金,俨然朝廷重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