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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有什用呢?”沈落眨眨眼,有些心疼望着他。“你注定不是个为江山社稷殚精竭虑的功臣。”
“是呀。”沈明河轻轻道。“所以等咱手的时候,注定还是一片腥风血雨,鬼哭狼嚎。他注定是在白费力气。”
“也不算是白费力气。”沈明河眨了眨眼,又长又密的睫毛便轻轻抖了抖,像是两只振翅欲飞的黑蝴蝶。“至,他让我觉得,他是在帮我。”
第21章 试试
“不过,也有是本王多想了。”沈明河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好似这事情根本与他无关一样。“说不定他就是为了己。第一次给我安排从龙之功,是事先知道了我就在宫里,如此嚷嚷,不过是为了让我在姜松刀救他。而第二次也只不过是为了救陈怀恒。仅此而已。”
“你确定?”沈落叹了气,心里纠结成了一团乱麻。既想承认沈明河所说的,又不敢承认。只得挠挠头,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这人再聪明再了得又有什用?冷淡清虚到这个地步,周遭一切都成了他手里盘算的棋子,日夜剔厉地筹谋一切,却连着别人对他的好都要思索再三,生怕不小心一个趔趄就粉身碎骨,到头来反而让己心里最是荒凉。
“我不确定。”沈明河深吸气,放了手里的折子,将手摊开放在了桌子上,低着头轻轻道。“所以我想试试。”
“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不过是预料之中罢了。”
……
朝堂上顾行知查得如火如荼。迟音刚开始的时候还上了阵子朝,在那高位上当当傀儡,时不时捧捧场嗯嗯啊啊几句。最主要的是观察哪哪的位置空了几个,顺便听着底人语带咸酸地互相吵架。
不得不说,人人危的时候吵得是真的凶。虽说大多数人将矛头对准了顾行知,明里暗里谴责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了谁谁谁,砍了谁谁谁。数人也表情复杂地望着己。
总有些人觉得己有问题的时候,就该解决掉提问题的那个人。不过迟音脸皮厚,倒是不惧,日日乐乐呵呵地当大戏看。
只这大戏没过多久就看不去了。迟音从没想到有朝一日看戏会看到了己头上。
谁也不知道那个长得贼眉鼠眼,一副孱弱体虚样子的文臣,是怎绕过侍卫排查,藏了把匕首来上朝的。
迟音那天甚是无聊,只觉得日朝堂发言乏善陈,都已经昏昏欲睡了。只听到众人突然惊呼起来,一人列,三步并两步,直接推开王小五,直奔到了他面前。
他还没彻底把眼睛睁开便觉得白光一闪,挥起来的匕首让迟音眼睛一凝,他意识便往旁边躲去。这一动便直直从椅子上掉了来,一子摔趴在红锦地毯上,顺势滚了去。还没站起来继续跑,只听得背后一声“皇帝”叫得凌厉又急促。
迟音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意识转过头去。然后“噗嗤”一声,眼睁睁看着飞来的一把剑直戳中那人的胸,溅了迟音一身一脸的血。
惊变来得太快,迟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不知道从哪里冒来的沈明河已然站在了他身边。
白色的锦衣上样沾了大块的血,沈明河冷着脸将插在那人胸的剑利落一旋,才将人狠狠利落地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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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匕首一松,整个人飞了去,从台阶一路滚到地上,划一地脏污的红色血迹。然后“嘭通”一声,再也不动了。
迟音吓得脸都白了。瘫坐在地上靠着椅子喘着粗气,胡乱擦了把脸上的粘腻才心有戚戚地看向沈明河。“多谢。”
沈明河的脸色极差。绷着脸,拧着眉,抿着唇,一声都不吭。只喘着气,沉沉地低头望着还坐在地上的迟音。眼神里带着怒火,简直比方才归西的那位还面目怖。
迟音和他对视了一会,艰难地咽了水,突然意识到了沈明河这个时候并不想看到己脸上的感谢笑容,这才默默把脸上挂着的微末的礼节笑意收了,乖乖地闭上了嘴。
“顾行知。”沈明河这才抬起头来,挪开眼神,突然喊道。
吓得迟音又是一颤,只觉得这三个字是从沈明河嗓子里挤来的。语里森寒,还带着力拔山河的火气。
“臣在。”顾行知倒是大大方方,早就从方才的惊变中缓过神来,掀起袍子跪了去,一派从容。
“让人血溅朝堂,若是不给本王个交代,你哪来的便给本王滚回哪去。”沈明河边说着一把将迟音捞了起来,抱在怀里,朝后殿走去。
那清晰的脚步声,一步步像是踏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一般,在静默的大殿里格外清晰。“在没查清楚前,罢朝。”
迟音还没反应过来便凌空起来,到了沈明河身上,吓得他慌忙抱住沈明河的脖子,僵直着身子被放在沈明河怀里,只感受到他说话的时候胸的嗡嗡声。
这才发觉沈明河而已经是盛怒至极了,思及此,更是意识一抖,艰难地咽了水,像只小鹌鹑一般窝着再不动了。
转瞬想想,却觉得不对啊。己被刺杀,他生气个什呢?还如此大动干戈,非要罢朝。方才在朝堂上连个面子都不给顾行知。
想到这里,迟音有些难耐地抓了抓沈明河的肩膀。刚想抬头问问,只听到沈明河冷哼一声,眉毛高挑着,耐人寻味道:“这才知道害怕了?前几日在朝堂上和我放狠话的时候怎也没见你害怕?”
沈明河正大步流星抱着他往乾清宫走。迟音身量不太高,沈明河抱起他一点都不费力的样子,还让一群宫人小跑着才勉强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宫人识趣,没一会沈明河便把他甩得没了影了。
所以现在他正在和沈明河亲密接触,且左右无人。他那纤细又脆弱的脖颈在人家眼里简直近在咫尺,唾手得。
但这不影响迟音毫无眼色,不识时务。绝不放任沈明河说什就是什。
“前几日也不知道他要拿着刀来弑君啊。”迟音声音低哑,一想到方才那近在咫尺的匕首心里一悸,意识抓着沈明河的衣服再不敢松手。
“人不算尽,事不做绝。你让本王彻查到底。这不是让他去死?既然总归要死,拉上你一起倒是划算。”沈明河看了一眼抓着己肩头隐隐发白的手,垂着眸,已经找回了平日泰然若的语气,冷淡道。
“若是真的行得正坐得直,又怎会怕你查?还不是那群人藏污纳垢,不敢在□□走一遭?到头来反倒怪朕?这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迟音一听到这话就不开心了。也不管己刚从鬼门关前
走了一遭,若不是被沈明河抱着,只怕都要蹦起来跟沈明河吵架,哪怕在别人怀里也哽着脖子半步都不肯退让。嘴上的亏也不吃!
再说若不是己大闹一场,他沈明河又怎有了这好把持朝堂的机会?现在倒好,这人得了便宜比谁都卖乖。怎?坐收渔翁之利不够香?还说得这样的风凉话,真是,无耻。
“道理?”沈明河听到这两个字就笑了。低头瞟他一眼,眼睛微眯着,那双精致的凤眸里暗潮涌动,却还是施施然道。“你还真是不识青天高,皇地厚。他为何要跟你讲道理?本王又为何要跟你讲道理?”
“你既然让本王查,便要做好天翻地覆的准备。而满朝文武的性命皆捏在本王手里,那些人,本王想让他生他便安然无恙;本王想让他死,他连九族都要遭殃。他有罪没罪全凭本王一句话的事情,你现在却要求让本王来讲道理?本王凭什跟你讲道理?本王就是道理。”
“你又何苦这般?”迟音听他说完心里一恍,这才想起来沈明河这人说一不二,固执又执拗,不硬扛只智取。
便眼神一闪,突然就熄了嚣张气焰,轻轻挠了挠手边沈明河的脖子,软着音跟他商量道:“朕给了你看清他黑白的机会,让你混淆是非。这山河破碎,朕不想强笑河清。你也该知道,过了这村便没了这店。此时不挖毒疮,日后深入肺腑时候,害的是你己。”
“这江山是你迟家的,又怎会害到本王?”沈明河不明意味地笑笑,感受脖子上那只手像是羽毛一样轻轻挠他,还是铁了心凉薄道。
“普天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迟音死死盯着他,连着气都不想发,吸了吸鼻子,有些无措道:“朕是君,你便是朕的臣。朕与你舟共济,你既然要胡作非为,朕便跟着你挨骂。即便是千夫所指又如何?这天本就是你给朕的,你想要,随时都拿去。又何苦要故意作践,更作践了你己?”
沈明河脚步突然一顿,站在原地再不往前走了。听了他的话狭长的眼眸里深邃幽远,像是古井里荡起的一层慢慢扩散的涟漪,有些涣散。清艳尘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唯那眉宇间轻轻皱着,像是风间撩过的一抹轻纱。
迟音意识便伸手去想要替他展平眉头,他知道沈明河定然艰难。苦心积虑地做那奸臣,不过是掩饰己。而己都主动给了他肃清朝堂的正当机会,他并不需要借着肆意妄为来倒行逆施。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一个个地查过去。朝堂上本就蛇鼠一窝,对于沈明河来说,这件事情若是较真起来,并不难。
这个时候,他还如此强硬,非要胡作非为,无非是想用那些无辜人的血提醒尚活着的人,这位从沈家来的摄政王,那并不是个好东西。
那怎行?迟音还记得己是来干嘛的。有他在,沈明河这辈子就别想做那为祸天的奸臣!空有其名也不行!
迟音刚一触到沈明河的脸便在他脸上戳了个斑驳的血印。还不等他再有动作,被反应过来的沈明河一闪,慌忙将头扭了过去。
迟音这才想起来,个刚才被喷了一身一脸的血,估计就是个血人了。沈明河方才竟也不嫌他脏,抱起他来就走了。
“怎就那信任本王?”沈明河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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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接着往前走。似是被刚才迟音的举动惹恼了。再不想看他,也不想让他看到己的脸。
“不为何。朕就是不信你是那大奸大恶,只会玩弄权术的佞臣。”迟音喃喃道,望着他瘦削的,只觉得这人连着侧颜都好看。只那动不动就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让人想着便只觉心中寂寞荒凉。
沈明河上辈子到底是怎捱那久的?无人理解体谅他的孤独,无人听他那诉衷肠的委屈。汲汲营营争取而想要得到的东西,却也是为了别人。即便在那摄政王位置上享受着无上尊荣,浮华热闹流水而过,那喧哗聒噪也只像是他生命中的风,吹得人心窗哗啦啦地想,待到过去,更显得空旷寂寥。
“你若是不信。”沈明河耐心听他说完,这才又重新低头,定定看着他。片刻后连眼睛都不眨,薄唇轻启,无情道:“那本王这次定要辜负你的信任,让你知道知道这人心险恶,教你以后不要轻信他人。”
第22章 讲学
有时候迟音觉得,己一腔心血都是在喂狗。
狗都比沈明河有良心。
迟音的表情慢慢凝滞了来,缓缓吸了气,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沈明河那毫无情绪的脸才把那气吐了来。然后狠狠推拒了一把沈明河,作势就要从他怀里来。
“既如此。朕不信任你,你放开朕,朕己回宫。”
沈明河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这人就像是一块石头,砸不碎,化不掉。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要想让他配合己,注定路漫漫其修远,逼得迟音上蹿跳,狼狈求索。
那是他己的命啊。为何偏偏最着急的却是己?为什他要迎头赶上,做那种惹火烧身的坏事,来让己走向末路?活着到底有什不好的?
迟音吸了吸鼻子,使劲扑腾着因为被沈明河抱着而凌空的小腿,示意沈明河放他来。
偏偏沈明河丝毫不吃他这一套。一把箍住他的挣扎,递了个冷淡的眼神给他,森然的表情让人害怕极了。“别闹。”
两个字让迟音偃旗息鼓。委屈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却是什都说不来。
到底是别扭着让他抱回了宫。
沈明河在等着王小五小跑回来。长身玉立的身形立在殿中逡巡了好久,才扭头对正在被伺候着洗掉血迹的迟音说:“时序动荡,这段日子不要再乱跑了。本王再在乾清宫增设些侍卫,你若是无聊,以来找本王。”
“摄政王日理万机,为了社稷殚精竭虑的,朕不敢叨扰。”迟音嗤笑着讽刺他,还在生着闷气。
只觉得沈明河这人怕不是有问题。方才还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现在倒好声好气地哄着了?
只是他也太小看己了。
“本王与你有教导之责,别人是叨扰,你来不算。”沈明河望着他,看他那清凌凌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张白皙色润的脸神气活现地挂着骄矜的怒意。不知怎地,意识便想笑笑。
好在他平时喜怒不形于色惯了,到底是没笑来。
迟音心说我信了你的邪,若真的想教己,何至于上辈子把己玩弄于股掌之中?连个真相都不透露一分。
不过沈明河确实说到做到。
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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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起,沈明河那群森然戒备的侍卫,好似再也不拦他了。迟音有时候闲来无事便在沈明河住的地方附近徘徊试探,偶尔不小心被来找沈明河的大臣见到了。他也是先恭恭敬敬的行礼,才转身垂头进沈明河的门。倒是给足了己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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