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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府虽然式微，但也不是寻常人等以随意进的地方。裴景行只当是来了厉害的仇家，低声与苏衍说道：“小心。”
这边两人小心戒备，那边鬼帝仔细瞧过二人，总算是找到了己子。他急着与苏衍母子二人团圆，虽然已经看眼前二人是如何提防己，还是直接从墙上跳，冲着苏衍问道：“你母亲呢？”
苏衍一愣，他猜不透这人的来历，正想着怎抢占先手，没想到对方开就来了这一句话。
倒是裴景行更通人情，替他问道：“你是何人？”
“我……”鬼帝正想回答，转念一想，却又是问苏衍，“你母亲从未与你提起过我？”
苏衍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又想到己十几年不曾见过的母亲，摇头道：“我从没见过她。”
饶是鬼帝，听到这个回答也不由大惊：“这怎？”
苏衍不欲继续说去：“我从没见过她，如果你是来找她的，那就请回吧。”
裴景行闻言却是一挑眉：“想走？哪有那容易。”
哪里知道鬼帝比他更加狂妄，见苏衍迟迟不回答己的问题，竟然一子翻脸，直接冲苏衍使杀招！
苏衍不知鬼帝手留情，见他招如电，立刻拿起己的桃木剑，与裴景行一起应敌。不过短短三招，一人一鬼都对彼此身份有所了解。
“你是苏孚养大的，”鬼帝看苏衍师门，问道，“苏孚这老东西在哪？”
苏衍只当他是己师父的对手，当然不肯轻易透露苏孚的落，手捏剑诀，脚踩鹤步，摆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来。
鬼帝过惯了顺风顺水的日子，碰到苏衍这样的脾气，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这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面对困境还敢如此嘴硬；笑的也是苏衍这脾气，倒是像极了年轻气盛时的己，看来家子虽然在相貌上只随了己两三分，脾气却像足了□□成。
不想父子还未相认便相残，鬼帝收了己的威压，率先向苏衍示好。
“我是你爹。”
不过个字，却如一道惊天霹雷响在苏衍耳边。他握紧手中的桃木剑，狠狠地盯着鬼帝：“胡说八道！”
鬼帝浑
不在意苏衍手中的桃木剑，他甚至张开双手，朝着苏衍的方向走了两步：“当初我在梦境里见到你，只觉得你眼熟。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已经这大了。”
梦境？
苏衍与裴景行不由想到他第一次前往天女庙时的遭遇，只是当时他处于混乱之中，没有注意到对方的面孔。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他站在台，对方的脸笼罩在阴影之，根本瞧不真切。但光看着身形，倒是十分相似。
想到梦境中众鬼欢呼，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而对方又称是己的父亲，那己是什？
鬼？
人？
裴景行敏锐地察觉到身边人猛地沉去的意志，不由往苏衍身边凑近一些。虽然明知这并没有什用，还是忍不住想要告诉对方，己一直陪在他身边。
鬼帝只当没看见这两个小年轻的小动作，继续追问苏衍：“苏孚在哪里？他一直没有和你说你娘的事情？”
苏衍艰难地摇了摇头，他现在脑子乱的很，被不意见的声音充斥着。他知道以鬼帝的身份无需欺骗他，苏衍又无法接受己的父亲竟然并不是人，而是一个鬼！
他捉鬼、炼鬼、杀鬼，结果到最后，他是鬼的子！
鬼如何繁衍生息？若是鬼也有子孙后代，那人间岂不是要大乱？
对！
就是这样！
想到这一点，苏衍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一手将裴景行推到一旁，桃木剑朝着鬼帝面门直刺！
鬼帝未曾料到苏衍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他只轻轻一摆手，苏衍便被一阵强大的气劲吹到一旁，桃木剑滚落在一旁。
鬼帝有些诧异，看着倒在地上的苏衍，问道：“你不信？”
“不信！”苏衍毫不犹豫地回答。
“罢了，”鬼帝懒得与这石头脑子的子多费，“我说你不信，你不如去问问太玄观的周予一，还有你如的国师，当初苏孚那个计划，他是知道的。”
“计划？”一旁的裴景行察觉到苏衍的身世背后似乎还有一个惊天的阴谋，正想再问，岂料鬼帝周遭腾起一团团黑雾，将鬼帝团团围住。
不过瞬间，黑雾与鬼帝便都不见了，只留鬼帝的一句
话。
“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苏孚！”
第108章
鬼帝现身不过短短一刻钟的功夫，就扔一个不好收拾的烂摊子跑了。
看着坐在廊不知何时又开始神的苏衍，裴景行低头对廊黑色的青蛙说道：“他这两天有心事，你要是没有要紧事，就再等等吧。”
田七呱了一声：“某这次来，是想请苏道长任小妖盟会的客卿。”
“小妖盟会？”裴景行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号，不由失笑。
田七不以为意，解释道：“我小妖怪道行浅，在长安城里外混日子，不仅要避免招惹上道士和尚，还要整天担心被大妖怪欺压。与其每天胆战心惊地过日子，不如团结起来，互帮互助，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田七说到这，抬头看了看裴景行的脸色，生怕他不答应，又赶紧补充道：“当然了，苏道长做我的客卿也不是没有好处的，以后苏道长但凡有什吩咐，只要是我小妖盟会做到的，就一定会帮忙！”
裴景行倒是不指望这些小妖怪帮上什大忙，不过要是小妖盟会引起苏衍的兴趣，倒是不错的一个方法。
“这倒不错。”
田七又呱了两声：“某还要回去和几位当家的商量小妖盟会的具体事宜，还请裴公子替某向苏道长转达来意。三天之后，某再登门拜访。”
裴景行点了点头：“也好，我就不送了。”
田七勉强算是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复，一蹦一跳地了院子——裴景行的院子里被苏衍设禁制，寻常法术妖术一律施展不开——随后高高跃起，嘭得一声，撞到地面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田七走后，裴景行走到苏衍身边，坐了来，轻声问道：“你听到了？”
苏衍瞳孔一缩，意识地想往另一边靠，却被裴景行抢先抓住了双肩。
“你最近一直在躲我。”裴景行皱起眉头，话语间很是肯定。
苏衍没有说话，反而抿紧了嘴，眉头微微皱起。他抬起手，不停拍打着裴景行，试图借此来摆脱裴景行的钳制。他拍打的速度很快，见十分紧张，但打在裴景行身上却一点都不痛，反而像是小猫玩耍般的挥爪，轻轻的。
“苏衍，”裴景行在心中叹了气，语气上却加重了几分，“你不这样。鬼帝说的话不信还要两说，而且就算他真的是你父亲，那也不代表你……”
“不！”苏衍几乎是尖叫起来，“我身上有一半是鬼！鬼和妖不一样，鬼身上阴气太重，哪怕他没有伤人的本意，人也会因他而精气外泄，早衰十余年。”
“那你身上还有一半是人！”裴景行干脆强行把苏衍抱在怀里，“你己说，这多天里，你哪个晚上没想偷偷溜走？你从小就学道法，还在道观住了那长时间，你要真的是鬼，早就魂飞魄散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挣扎的力道小了，裴景行再接再厉，继续说道：“我的精气你吸得还？要真早衰，那也是早就注定的事情。”
苏衍听了，脸忍不住一红，但他随即想起己打定的主意，又开始想要挣脱裴景行的怀抱。
裴景行气得牙痒痒，干脆放狠话：“你再动，我就把你就地正法，天就算死在你身上，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苏衍：“……”
裴景行亲了亲苏衍泛红的眼角，给他安慰和勇气：“没事，真没事。就算是鬼怎了，我还听说有艳鬼找了个书生，两人欢好多场，最后那书生还中了状元，娶了娇娘，荣华富贵了一辈子。”
苏衍闷闷的声音从裴景行胸传：“那都是说书人瞎说的。”
裴景行感觉到胸前一阵湿意，知道这些天两人之间的不痛快总算是过去了，笑道：“瞎说的又怎了，没人试过，我就来当第一人。”
“我怕害了你。”
“你害我还？”裴景行故意逗他，“当初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不是还想拿我当肉盾，抓那无头鬼？”
想起两人初时那段时光，苏衍也忍不住笑声来。
“行了，我也害过你，一报还一报呗。”裴景行嘴上没门，“当初在西域地城的怪物堆里，我都没扔你这个小瞎子己逃跑；现在世道太平了，你倒是想甩了我一走了之？苏衍，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苏衍闷闷地笑了一声。
裴景行说话愈发不知数了，他低头，轻轻地在苏衍耳垂上咬了几，再吸吮了几，沙哑着声音问道：“我看那些
话本上都写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你说，你是不是该多许我几回，才把这恩情报了？”
苏衍察觉到腹间贴着的火热，双手用力，猛地把裴景行往后一推。
裴景行好不容易把苏衍哄好了，还以为这几天吃素的日子总算要过去了，却没想到苏衍突然来这一，一时间没有防备，整个人向后倒去。
苏衍站起来，居高临地看着裴景行，嘴角笑：“好啊，多许两次，把恩情报完了我再走。”
裴景行如何不知他在开玩笑，干脆顺势一手抓住苏衍的脚腕，将人拉到己怀中，再一滚，把人按在墙上。
“那不行，你欠我的还清了，还有我欠你的呢。”裴景行凑上去，在苏衍略凉的唇上啄了一，“这辈子还不清的，等到辈子再还。”
三日之后，田七果然如约到访。他吸吸鼻子，似乎闻到小雨中若有似无的那段旖旎之香，便安静地蹲在院落门前，没有进入。
在屋中被裴景行拉着闹腾了三天的苏衍察觉到些许妖气，再一算日子，才发现己竟然在这屋中呆了三天，连沐浴这种事都是半梦半醒间由裴景行帮忙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