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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斐然知道军心不动摇,林平以气馁,以愧疚,他却不行。
“我先进去,你把这两天的搜查结果和我说说。”
“根据年前卷宗上记录的显示,这里是当初太子卫追击流寇所经过的地方,再往西走,就是沙漠了。”林平对着桌子上一张地图,说道,“等进入沙漠之后,路线很难把握,参将与我推测,当初那群流寇是从西北方向南打劫的胡人,他对沙漠这块区域比较熟悉,很有是往西北逃了。所以这几天参将带着人主要往西北方向找,而其他人则往西南和正西方向搜查。”
张斐然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随后给高泽楷递了一个眼神——高泽楷是这支人小队的头头,哪怕其中有张斐然爱徒裴景行,他还是要给高泽楷这个面子。
高泽楷看着地图,像是想到了什,突然转头问裴景行:“当时你遇到风沙,那风沙是突然来的,还是慢慢变大的。”
裴景行仔细回忆了一会,回答道:“那天本来没有风,太阳高悬,日头很毒,我当中不人都感觉要脱水了。那风沙来得很突然,又急又猛,就好像是突然有一个人在我背后吹了气,完全没有预兆。”
高泽楷又问:“那风的方向是往哪边?”
裴景行摇摇头:“我在风沙中迷失了方向,有人拿罗盘来,结果发现罗盘上的指针在疯狂旋转,根本没有办法定位。而且不光是他的罗盘,我所有人的罗盘都失灵了。”
高泽楷有些失望。
他原本想着,如果风沙极大,当初太子卫众人很有是被风沙吹着往前行进,那如果知道风的方向,一路搜查,说不定就找到了。
高泽楷不死心,又问了几个问题,但对于寻找古城并没有什帮助。
就在这时候,外头有士兵进来禀报,说是参将金勇回来了,还带着两个胡人。
“末将见过将军!”一个身着盔甲的中年人率先走了进来,摘头盔,对着张斐然行了军礼,又在军帐里其他三人身上转了一圈,“这三位想必就是西京特使了。”
张斐然见金勇一脸轻松,问道:“有好消息?”
“不是嘛,三位特使一来,这事的苗头就露来了。”说话间,金勇
对林平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大步走到军帐外,不多时,便带了两个胡人进来。
金勇对着军帐里的众人解释道:“天末将带着人往西北,换了一条路线走,除了沙丘以外,也就只有一些胡杨和蜥蜴了。结果没想到,回来的路上竟然碰到这祖孙俩。末将看他嘴唇都裂开了,怕是缺水,就把己的水曩给了他。这沙漠里光靠两条腿要走到什时候去?所以末将就打算把这祖孙俩带沙漠,再给些清水粮食就罢了。沙漠这一路无聊,末将就与他聊了几句,后来无意间听说在他部落,有一个关于圣城的传说,听这圣城的描述,似乎有些像陛要找的古城,就把他带回来了。”
张斐然听后,笑道:“平日里没见你这多话,天一天倒是把十天的分量都说完了。”
金勇笑着说道:“末将看这祖孙二人的长相与末将的祖父的有些相似,不小心就生了情心。”
“金将军是胡人?”高泽楷有些意外,“看金将军的长相,完全不像胡人。”
金勇哈哈一笑,毫不避讳:“我祖父是胡人,但是我的祖母与母亲都是大周人,我也是大周人。”
周朝的地域扩展到了西北,不胡人部族都归顺周朝,所以在西北边境,胡人与周人混居通婚的情况很多,有些后代胡人的特征明显,而有些后代则一点都看不胡人血统的特征。
张斐然对金勇这个属还是比较放心的,刻意忽略高泽楷话中的敌意,说道:“先听听他是怎说的吧。”
这祖孙二人当中,祖父满头银发,脸上的皱纹都快数不清了,这时候颤颤巍巍地靠着孙子站着。张斐然不忍,特意让林平搬了一张凳子过来,让这老人家坐。
老人家年事已高,最后还是由看上去二十头的孙子上前回话。
“我部族有一个传说,说沙漠里有一个圣地,我部族的人死后,尸体被送进圣地里,灵魂才升入天堂,不再受人世间的痛苦。”孙子的官话说得并不流利,当中还夹杂了不他部族的语言,好在有金勇在,他祖父就是胡人,对这些胡语并不陌生,所以就充当起了翻译的角色。
“这个圣地在哪里?”
年摇摇头:“不知道,这只是一个传说,我部族的人死后
都是天葬,并不会送往圣地。”
“还是我来说吧。”这时候,祖孙二人中的祖父休息够了,开说道,“这圣地啊,年轻一辈都不知道啦。”
相比起己的孙子,老人家的官话说得倒是像模像样:“这圣地呢,早几十年是在的,那时候我的部族啊,要是有一个人死了,就由祭祀带领着几个年轻人,一起把死者的尸体抬到圣地里头。”
张斐然估算了一老人家的年龄,问道:“您去过?”
“当然去过啦,”老人家嘿嘿笑了两声,“不过也没太往里去,那圣地里住着许多祭祀,还有许许多多的年轻人。我把尸体抬进去之后,就放在地上,会由圣地里的祭祀和年轻人把这些尸体送到圣地更加深处的地方。”
“这些祭祀和年轻人不是你部族的?”
“将军,我胡人的生活习俗和你不一样,我一个部族,又分成许许多多的小部落,逐水而居。圣地里的那些人呢,虽然和我是一个部族的,我并不认识他,就连我的祭祀都很畏惧他呢。”
“那这圣地在哪?该怎进去?”
老人家又回答道:“只有祭祀知道圣地的位置。”
就在众人失望时,老人家又说:“不过当初我年轻,胆子大,又去了好几次圣地,就悄悄画了一张路线图,打算等哪天呆不去了,就去圣地碰碰运气。”
高泽楷不管其他,直接问道:“路线图在哪?”
倒是张斐然谨慎,问道:“呆不去了?什意思?”
老人家看军帐里众人站着的位置,以及他的装扮,便知道张斐然是他当中最大的一个官,然是先回答张斐然的问题了。
“那时候绿洲越来越,草原越来越小,部落与部落之间为了猎物和清水数次产生冲突。老实说,我的部落并不是最大的一个,甚至不是那些中间的,反而是最弱的几个。在几次的冲突里,我许许多多的牛羊和地盘都被抢走了,男人和小孩被杀,女人也被其他部落掳走,眼看就要衰败了。”
“所以你就逃去圣地了?”
老人家摇摇头:“我的婆娘死啦,她不肯让那些挂着我部落人头的男人碰她,用小马刀杀了两个,被旁边其他敌人割了
喉咙。我虽然想救他,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只搭上我两根手指。”
说话间,老人抬起左手,众人这才发现他左手的大拇指与食指都没了。
老人继续说道:“我的婆娘死了,最大的和最小的两个子都死了,唯一的女也被马踩死了,只剩一个二子。我不让我的婆娘和孩子白死,所以我打算带着我的二子,带着他去圣地碰碰运气。要是运气好,就活去,要是运气不好,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
“然后呢?你到圣地了?”
老人家先是点头,又是摇头:“那一次,我已经看到圣地了,但是就在我要进入圣地的时候,圣地突然消失了。”
高泽楷失望地问道:“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就在我眼前,一点声音都没有,一子就消失了。”老人家摇头道,“我还看到圣地里有人走来走去,但不是圣地里住着的那些人的平常打扮,反而像是周朝的士兵。”
张斐然和金勇林平几个人听得云里雾里,而裴景行等人却多半猜到这些士兵的身份——当初废太子有一个叫仙奴的侍妾,就身于这个部族,她或许是被废太子哄骗,又或许是无意间说漏了嘴,让废太子知道了这个地方。后来废太子不知道何故,悄悄占领了这个圣地,在里面藏了些东西,惜来不及取来,就因为兵败被杀。
几十年前突然消失的圣地,真的就是年前太子卫一行人误打误撞进的古城?
军帐里,没有人知道答案。
金勇看众人沉默,率先列说道:“将军,各位特使,恕末将多嘴,眼我没有别的线索,不如就去碰碰运气。”
“碰运气?”高泽楷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圣地几十年前就消失了,你让我怎碰运气?”
金勇想了想,说道:“当初张将军率兵找到太子等人时,周围并没有任何城市的踪迹。我听说,有些古城因为风沙的缘故,一夜之间就会消失无踪,但等几十年后,又会因为沙子被风吹走,重新露地表。”
高泽楷被顶得哑无言,一旁的裴景行想了想,看向老人家,问道:“你还记得圣地的路线?”
“当然。”老人家嘿嘿笑道,“那个地方,我一辈子都忘不
了。地图啊,就在我的脑子里。”
裴景行好歹有年前在沙漠里生存过的经历,对张斐然与高泽楷二人说道:“天天色已晚,沙漠里入夜之后气温骤降,不如明天一早发。”
张斐然然是意的,而高泽楷虽然觉得此计行不通,但眼也没有其他线索,权当做碰运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68章
要进沙漠,马匹已经不合适了。好早这边早有准备,祖孙二人中的孙子被留在了军营里,由林平照看——这未尝不是一种看管人质的手段——而老人家则骑着骆驼,带着张斐然、裴景行一干人等走在前往寻找圣地的路上。
苏衍眼睛不便,本来按照裴景行的意思,这次只是去碰碰运气,苏衍大留在营地里等候,但不知道是什原因,高泽楷坚持要苏衍行。两个人各持己见,险些闹得不开交,最后还是苏衍点头,裴景行这才不得不退了一步。
营地里有马车,但普通的马车很容易陷入沙漠中,一时半会在这沙漠边缘又找不到其他以替代的马车,就在裴景行想趁机用这个借说服苏衍留,高泽楷十分没有眼色地开了:“看这骆驼那大,载两个人应该也是足够的。苏道友,不如你与裴街使一块骑一头骆驼吧。”
裴景行板着一张脸,一回绝:“不行。”
说话的高泽楷,以及一旁的张斐然,都感到意外。在他看来,裴景行与苏衍既然是好友,当然不会拒绝了。
但很快,这二人就以为裴景行是想趁机让苏衍留。张斐然倒是无所谓,而高泽楷却眼珠子一转,又说道:“那苏道友就与我一道骑一头骆驼吧。”
这就更加不行了!
“和我一起。”裴景行这时候也顾不得要和苏衍亲密接触的事实了,与其让高泽楷与苏衍一道,还不如己受着甜蜜的煎熬。
就这样,苏衍与裴景行乘一头骆驼,其他人则各骑着骆驼,一行约莫二十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沙漠。
休息了一个晚上,这位银发碧眼的老人已经恢复了元气,一骑上骆驼,就好像年轻了十几二十岁,迫不及待地走在最前面。
高泽楷心中怀揣着皇帝的密令,急着早一些找到圣地,好确定圣
地与当年太子众人进去的古城是否是一个,紧紧跟在老人身后。
金勇是把这一对胡人祖孙带进营地的人,虽然他对这祖孙二人还是颇为放心的,但未免己看走眼,着了道,就跟在高泽楷身后——即便这两个胡人没有问题,沙漠中危机伏,他跟在高泽楷身后,万一突发情况,他也及时手救援。
除此以外,另外还有三个士兵跟在金勇身后。接着就是张斐然与裴景行和苏衍,其余人则在后面断后。
天日照颇为毒辣,即便提前做好了准备,苏衍还是觉得被照得晕乎乎的,加上后面还贴着一个裴景行,就更加热了。人一晕,平时各种没来得及细想的和匪夷所思的念头就统统冒一个头,争先恐后地在苏衍心里茁壮成长。
他想到离京前裴景行忙碌的那几天,己当时忙于寻找朱宝蟾蜍的各种线索,并没有发觉什异样。如想来,那几天裴景行似乎有意无意在躲避着他。
是讨厌他了?
这个猜测才刚冒头,就立刻被苏衍否定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刚山,对人情冷暖懵懂无知的小道士了,客气和关心的区别他还是懂的。那几天裴景行虽然没在他面前现身,但一直没忘记让人给他带一些好玩喜庆的小玩意,并不是太贵重,但足够感受到裴景行对他的关心。
这件事苏衍还没闹明白,另一件事又扰乱了苏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