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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这次你没被抓,那次呢?”乌有反问兔妖,“这次有苏道长的帮忙,被抓走的小妖得以逃脱,那次呢?要是次轮到你,你会后悔?”

这些妖怪之所以加入小妖互帮互助会,纯粹是因为他过于弱小,面对像朱志文这种穷凶恶极的敌人,没有保的力。

乌有的这番话,落进在场每个小妖的耳朵里,恰好击中他内心最深的恐惧——不管是大妖怪也好,还是道士也罢,光凭他己,没有任何反击的性。

乌有见兔妖等几个妖怪沉默,趁胜追击,继续说道:“苏道长已经答应过我了,如果我帮他,我就是他的朋友。将来要是我有难,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这话虽然和苏衍刚才答应的有所入,但细细推敲,的确是这个道理。因此苏衍站在一旁,并没有言纠正,而是点点头。

兔妖等妖怪还在犹豫,但大多数小妖听了乌有这话,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去崇宁坊那边找,那块地方我熟。”

“俺去曲池那,俺老娘还住在那呢。”

“某去信德坊找,那边鱼龙混杂,杀手说不定会躲在那里。”

“那某和某的朋友就去郊外找,”田七也加入叽叽喳喳的队伍,“说不定这个杀手已经混城去了。”

“你两个,不要再去永乐坊了,”乌有分到两个田鼠妖上方,说道,“那边去的妖怪够多了,你就去附近的承安坊。”

大势所趋,哪怕兔妖等妖怪还是不赞乌有的看法,也不好开了。西京一百零八坊,连东西二市与京郊五十里以内的地界,都被这些小妖瓜分完毕。有些小妖不光己力,还打算回去把亲眷都带来,一帮忙找那杀手。

乌有对此颇为满意,绕了一圈,分配调整完众妖搜寻那杀手的任务,又转头问苏衍:“苏道长,要是找到那个杀手,我该怎办?”

“看住他,立刻告诉我,绝对不要打草惊蛇。”苏衍想起朱志文与阿宁的对话,说道,“这个人谨慎多疑,如果让他发现,就很难有第二次机会了。”

乌有一声令,众妖纷纷离开玉兰之境,前往各坊各市寻人。

而苏衍,他还有另外一个地方要去。

“堂兄果然是被诬陷的!”被变相禁足在家中的裴怀玉,在听完苏衍的讲述之后,激动地跳了起来,“我就说,我堂兄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会杀了牛春辉那种纨绔,这简直就是脏了己的手!”

苏衍见裴怀玉这般沉不住气,心中不由七上八,不知己这次来找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苏衍之所以来找裴怀玉,道理其实很简单——裴景行这次是遭到国公世子设计,被诬陷而入狱,朱志文摆明了要置裴景行于死地,指不定还留着后招。而他苏衍不过是一个道士,与朝堂毫无牵扯,论权势,他如何比得过国公世子?

但裴怀玉就不一样了,裴景行曾经说过裴怀玉命格特殊,很受皇帝看重,他又是郡主独子,论地位,比国公世子只高不低。而且平日里裴怀玉对裴景行颇为崇拜,如果知道裴景行是被陷害的,一定会手相助。

权势、动机,这些裴怀玉都有。而且他是除了裴景行以外,苏衍在西京认识的人当中仅有的权贵,除了他,苏衍没有第二个人选。

裴怀玉激动完了,兴奋的表情从脸上褪去,转而换成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我阿爹还在京郊大营,要是他在就好了。”

站在一旁的小厮提醒道:“爷,郡主不是刚送信给大将军?京郊大营距离西京不愿,现在肯定收到信了。”

“有道理!”裴怀玉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上,“阿娘天在家?”

“郡主天受礼部尚书夫人之邀,去梅园赏雪探梅去了。”小厮警觉地问道,“爷,您该不会是想悄悄溜去吧?”

“不亲眼看堂兄一眼,我不放心啊。”裴怀玉叹了气,“阿娘只说写信给阿爹,让阿爹面,是堂兄这些天该怎办?”

苏衍听了,记起当时阿宁与朱志文说的话,开道:“是我听朱志文的仆人说,明琅郡主特地派人知会过京兆尹了,让他不要太为难裴景行。”

裴怀玉一子就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才有些尴尬地说:“那、那我就写信给阿爹好了,告诉阿爹堂兄是被人诬陷的,请阿爹尽快面。现在咱人证有了,阿爹面也不会招致非议。快,伺候笔墨。”

竟是不再提一句关于明琅郡主的话。

裴怀玉写了信,立刻命己的一个心腹立刻府,务必要尽快将这封信带到京郊大营,亲手交给裴琼。

等那心腹离开后,裴怀玉又令其他小厮退到屋外,仅留他与苏衍二人在屋中。

“苏道长,”裴怀玉几次欲言又止,“你不……去大牢里替我看看堂兄?”

其实苏衍在听了裴怀玉先前那些话后,就萌发了这个想法,如裴怀玉这一说,他当然是答应的:“好。”

“那个,我阿娘或许是不想让我惹麻烦,所以才那和我说的。”裴怀玉到底是年纪小,又是从小在众人的宠爱中长大的,面对苏衍,他根本藏不住心事。明明打算好不再提的,裴怀玉只觉得心里有一块被好多猫爪子一块挠,痒得难受。

“苏道长,你是知道我的,没什本事,又容易大惊小怪,还喜欢发脾气,”裴怀玉先把己骂了一通,又说,“我阿娘肯定是因为怕我一时头脑发昏,私底做些以为救堂兄的事情,结果反而帮了朱志文他。”

好在苏衍并不知道明琅郡主当时是如何与裴怀玉说的,他只当裴怀玉是真的在解释他两人听到的说法的不,点头说道:“我知道的。”

裴怀玉看苏衍这表情,就知道他其实是一点都不知道。但是裴怀玉怕这件事让裴景行知道,家堂兄不像苏衍一样,在这人情世故上好忽悠。

他又说道:“那苏道长不不要跟我堂兄提起这件事?”

看苏衍没说话,裴怀玉继续慌乱地解释:“就是……就是,这件事没水落石前,这种事越人知道就越好。”

苏衍听得云里雾里,但这件事说不说并不重要,他看裴怀玉急得都汗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裴怀玉这才放心,他告诉苏衍关着裴景行的大牢的地点,又叮嘱他千万小心,这才命人将苏衍悄悄送去。

等苏衍离开后,裴怀玉抓起帕子,胡乱地在脸上一通擦,叹了气,气呼呼地把帕子扔在地上。

小厮见了,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捡起厚毯上的帕子,不解地问道:“爷,这是好消息呀,您怎不高兴呢?”

“你懂什?”裴怀玉正憋屈得很,这小厮一上来,恰好撞到火山,被裴怀玉一

通训斥。

只是越说,裴怀玉就觉得己越心虚,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阿娘给阿爹送信了?”

小厮无辜被骂,知道裴怀玉正在气头上,不敢再说话了。

裴怀玉安静了一会,突然瞪大眼睛,急道:“糟了!要是阿娘没给阿爹送信,那我送信给阿爹,阿爹岂不是会怪阿娘?”

“郡主一定已经送信给大将军了,”一旁的小厮吓了一跳,虽然不明白裴怀玉为何突然说这话,但还是劝道,“郡主先前不就答应爷,送信给大将军的?”

“你不懂。”裴怀玉又重重跌回凳子上,叹了气。

第52章

当晚,一只黑色的蝴蝶落在了大牢牌匾的一角。

一身夜行衣的苏衍紧随其后,循着蝴蝶一路前来,躲在大牢外角落的阴影处。他先从怀中掏那边铜镜,右手拂过镜面,镜面里便现那蝴蝶的身影。

苏衍右手捏诀,催动牌匾上的蝴蝶轻轻振动着翅膀,越过大牢的高墙,飘飘悠悠地进了大牢里头。

铜镜里,以看见蝴蝶飞进大牢后,穿过一道仅仅够容纳两个人并肩通过的小道后,到达一处开阔的房间。这个房间靠边上的位置上摆着一张桌子,上头摆着不小碟,都是花生、腰果之类坚果零食,中间还有一个瓦罐,不断有热气从里头冒来,不知煮了些什。

桌子旁边的地上还摆了不酒坛子,大多都是开封了的,有几个倒在地上,不断有酒水从里面流来。

苏衍大致观察了一这个房间的情况,继续催动蝴蝶往里飞,寻找裴景行的落。

这个监狱虽然不小,但里面关押的人却很,苏衍看着镜子里的蝴蝶飞过一个个空置的囚牢,最终停在一处牢房前面。

苏衍右手再次拂过镜面,这次,镜子里的景象愈发清晰,苏衍甚至看见裴景行裸露来的那一截皮肤上的青紫色瘀伤——显然,纵然有明琅郡主知会过京兆尹,裴景行还是难逃这些酷吏的私刑。

苏衍心中有气,他让蝴蝶留在原处,己则收了铜镜,从阴暗的角落里走来,打量着斜前方的大牢,在心里琢磨着该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

还没等苏衍想一个法子来,从远处

传来马车车轮与道上车辙接触发的摩擦声,马车走得近了,才发现拉车的是两匹骡子,那车上摆放着不大半个人高的圆桶,从里面发浓浓的恶臭。

是倒夜香的。

赶车的是个中年人,他鼻处蒙着一块布,但显然这布的遮挡效果并不怎好,此时他皱着眉头,一个劲地驱赶骡子。

而落在他身后的老者,则一脸泰然,似乎早就习惯这味道了。

苏衍重新隐在黑暗之中,但这两人的对话却源源不断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爹,个的怎这臭呢。”

“是?我怎没闻到。”

“爹,你那鼻子早废了,香的臭的到你鼻子里,一个样!”中年人抬起左手不停地扇着,又说,“爹,您看咱要不别做倒夜香的活了吧。”

“别做了?”老者笑问道,“那你打算怎办呀?”

中年人心中算盘打得响,说道:“都这多年了,好歹也有些积蓄,干脆盘个铺子来,您就当甩手掌柜。”

老者哈哈一笑:“那你打算做什生意呢?你既无人脉,更没有门路,又怎低价收购货物,再卖去呢?”

中年人的软肋被戳中,刚想再说话,老者拍了拍他的后背,提醒道:“就快到大牢了,你赶紧闭嘴,免得惹那些官爷不快。”

中年人这才不情不愿地闭嘴。

这两父子间的对话,倒是给了苏衍一个主意——大牢里的犯人或许吃喝拉撒都得在那小小的囚牢里,这些狱卒不是犯人,怎肯受这样的罪呢?

这两个倒夜香的去大牢那,己大以暗中制造些小小的骚乱,转移那些狱卒的注意力,己好趁机偷溜进去,找到裴景行。

苏衍主意已定,他干脆贴着路边的墙,不远不近地跟在这对父子身后,慢慢靠近大牢。

骡车停在大牢前,老者上前与守卫在大牢门的两个侍卫交涉。没一会,他退了回来,招呼己子从骡车上卸其中一个圆桶,慢吞吞地往大牢里推去。

躲在墙角的苏衍从地上捡起几颗石子,朝那骡车上的圆桶打去。圆桶被石子砸好几个子,一股恶臭浓稠的液体从里面流。其中一只圆桶或许是用的时间久了,竟然哗啦几

声,桶身裂成好几块碎片。

那中年人和看守大牢门的两个侍卫率先忍不住,一个个遮住鼻,赶紧远离这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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