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6
是夜,月明星稀,裴景行与苏衍两人一身黑色劲装,一路躲避照例巡逻的金吾卫,来到了朱国公府外。
比他先一步到达的小妖已经零零散散地停在国公府内的树上,居高临,替他二人戒备府内动向。
裴景行照旧双手搭桥,把苏衍先送进府,随后己后退几步,快速奔跑,借力翻过高墙。
“在这里。”停在他头上的雀妖小声说道,“往左边走。”
有那多小妖替他警戒与领路,苏衍与裴景行不一会便到了西北角一处僻静的院落前。
其中一个白天来探路的乌鸦小声道:“里面就关着河堤那边抓过来的妖怪,但是门上贴了好多符纸,我不敢靠近。”
“还有还有,”另外一个麻雀也开说道,“我听有人和那个中年道士说话,他好像还抓了其他的妖怪来呢。”
领头的那乌鸦高高地停在枝头上,温言道:“先把这边的救来,等打听清楚其他妖怪是什,再作打算。”
乌鸦会这谨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年头大妖怪吃小妖怪的事情时有发生,他不想千辛万苦结果把一个敌人救来。
苏衍和裴景行也是一个意思,先把田七的朋友都救来,其他的再作打算。
里面设的禁制太多,为了避免这些小妖无辜受伤,苏衍解开布曩,让田七与这些小妖一块在外边等候,己则和裴景行一块,悄悄潜行进去。
或许是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所以朱志文特地选择府中一处独立的宅院,大门两边各站了两位侍卫把守,更不用说那些明晃晃贴着的符纸了。
“奇怪。”苏衍拉着裴景行,两人一块贴着墙,他捏了一个障眼法,国公府内巡逻的侍卫从距离两人十步左右的地方走过。
“怎了?”
苏衍指着前方的屋子,说道:“你不觉得这里巡逻的人太了?”
裴景行查看了一周,的确,除了大门那站着的个侍卫,这院子里只有刚刚经过的一队人手在巡逻,相较于屋子里关着的那些妖怪,人数的确是太了。
裴景行不说对朱志文的性子了如指掌,但也颇为熟悉。他知道朱志文不是那种会在关键问题上粗心大意的人,更何
况是这种隐秘的事情。
“会不会是里面关着的都是没什本事的小妖,所以贴了符纸就够了?”
苏衍一时也想不其他解释来,时间紧迫,他摇摇头说道:“先把里面的小妖都救来再说。”
之前那队巡逻的侍卫走后,院子里就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至于院落里设的那些禁制,也逃不过苏衍的眼睛。
他让裴景行跟在己身后,绕过院中布的八卦阵,又抢先手,一记破坏院中暗藏的两个傀儡的机关核心,没一会便到了据说是关着小妖的屋子旁边。
屋子上贴着的那些符纸难不倒苏衍,但因为昨天在渔夫那已经吃过不谨慎的苦头,苏衍先拿铜镜,一手拂过镜面,镜面随之泛淡淡的光芒。
苏衍掌心贴在铜镜后面,用镜面将屋子上照了一遍,确定没有异样之后,才两手捏诀,中念念有词。
苏衍每念一句,就有几张符纸从窗上无声地落,飘飘然地落到苏衍面前。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苏衍才睁开眼,小心翼翼地将地上堆积起来的符纸收好。
苏衍将符纸随便进袖里的暗袋中,提醒裴景行:“道士随时赶过来,我抓紧时间。”
裴景行与苏衍换了位置,前者掏一把小巧锋利的袖刀来,插进窗缝里,手腕上稍一用力,便把窗打开了。
“走。”裴景行将苏衍送进去,己则提着龙首虎牙枪站在窗前警戒。
苏衍进了屋后,左眼便看见黑暗之中角落里有几团隐隐约约的妖气。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那边,发现是一个盖了盖子的水缸,妖气就在面。
他打开盖子,水缸里浮着好几条鱼,一数,恰好是田七给的数。
这些鱼精睁着眼浮在水中,没有任何动作,乍眼一看还以为是睡着了,但苏衍很快在水缸的另外一面找到了一张符纸,正是这张符纸镇住了这些小妖的心神,使得他无法运用己的法术脱身。
苏衍的手刚碰上那符纸,突然想起之前渔夫的惨剧,赶紧收手。他仔细辨认了符纸上的内容,却发现并不是己所熟知的,他干脆从旁边翻箱倒柜找了一个小葫芦,葫芦靠近水面,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贴在葫芦处,中默念了几句咒语。
水夹着那几条突然变小的鱼一块被吸进葫芦里,苏衍把子一,再把葫芦挂在腰间,又去屋里其他地方找其他小妖了。
等把乌龟也吸进葫芦里,再把昏昏欲睡的小鸟唤醒,让他攀在己的肩膀上,苏衍不再久留,又顺着窗去。
苏衍将小鸟和葫芦都交给裴景行,己则掏先前那些符纸,向上一抛,中默念几句咒语,这些符纸便像是被一双双看不见的手拿住,重新贴在了窗上。
两人趁着巡逻的侍卫还没有转回来的空当,小心翼翼地跑到墙边,贴着墙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这才离开院子。
在外焦急等候的田七看到裴景行肩上的小鸟,又听说鱼和乌龟都在葫芦里,松了气,对着苏衍就是连连鞠躬感谢。
裴景行提醒了一句:“先走。”
几只麻雀与乌鸦分成八个方向去查探路线,不一会便飞回来,引着苏衍二人往南边走。
“怎了?”裴景行双手搭桥,正想把苏衍先送去,却发现身后的苏衍看向西南方向,神情凝重。
“那里的妖气突然重了好多。”苏衍回答道,“刚才不是这样的。”
裴景行催促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苏衍知道眼并不是去查探的好时机,便踩在裴景行手上,借力翻过墙去。
两人离开后不久,巡逻的侍卫又转回这院子里,见窗上那些符纸贴得好好的,便没有久留,又去别处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一群人匆匆赶来,走在两个提着灯笼的小厮后头的,正是朱志文与一个中年道士。
朱志文拿过一盏灯笼,靠近屋子,仔细查看了一会,转身问道:“金道长,这符纸好端端在这,怎你会说那些妖怪丢了呢?”
“有人来过。”姓金的道长一甩拂尘,走上前去,撕其中一张符纸,放在手上端详了一会,脸色突变,打开窗边跳了进去。
朱志文见状,心道一声不好——这每一扇窗都扣上了他特意定制的窗扣,从外面根本推不开。如窗轻而易举地被金道士打开,说明这扇窗门的窗扣被人破坏了!
他立刻命人打开门上的铜锁,进去一看,哪里还有那些妖怪的踪影?
“金道长,这?”
金道士站在屋子里,脸上不见喜怒,语气却是无比愤怒:“竟敢如此奚落我!”
朱志文的脸色更差了,他是朱国公世子,要是被人发现己暗地里的行事,别说国公的身份了,只怕己的姓名都难保。
“金道长,莫非就是当初那个人?”
金道士深吸一气,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找到渔夫的人。”
朱志文转头问身后的一个仆从:“人找到了?”
“不曾,”那仆从慌忙请罪,“我等不敢大肆宣扬,只派遣几个人去找,只是那人竟像是消失了一样,根本找不到。”
当初那两个渔夫,一个因为身中咒术而死,另外一个则被田七打晕,交给雀妖藏起来了。朱志文派去的人都是普通人,又哪里那轻易找到呢?
朱志文看向金道士:“金道长,你觉得该怎办?”
金道士心中一紧,知道朱志文这是想让己帮忙去找,但他并不擅长寻踪一脉的法术,就算擅长,他也不想耗费那多精力去找一个渔夫。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转移朱志文的注意力。
金道士心中主意已定,摇头道:“世子,我与那人两次隔空交手,都没有占到便宜,见对方实力绝对不在我之。他将渔夫藏起来,说不定已经挖好陷阱,就等我手。反正世子本人没有露面,那渔夫也没什大的威胁,世子不如想想,为何那人突然找上那两个渔夫,又顺藤摸瓜到国公府将这些小妖带走。”
朱志文果然被金道士说中了心思,一个渔夫而已,他的性命在朱志文眼中根本不值钱,派人寻找也不过是怕有人利用渔夫扳倒己。
朱志文原本就在怀疑是否是己府中了内鬼,把这件事给泄露了去,这两天正暗地里派了另外的人手,悄悄调查己身边的人。如被金道士这一说,他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到了寻找内鬼这件事上。
但这两天来并没有什头绪,反而还接二连三吃了好几个哑亏。而且除了他己以外,牛春辉那边也事了。
其实朱志文颇看不起牛春辉,他与牛春辉交好,只是两家为一等国公,为了拉拢牛国公那边的势力罢了。
一个
国公世子,竟然己亲马,绑架了一个小孩,当天偏偏还不走运,马车翻了,孩子叫人给发现了。后来牛春辉派人去殴打那小道童,又恰好被他的死对头裴景行给撞见,弄巧成拙,把人都给赔进去了。
等等?小道童?
朱志文觉得己似乎抓住了什重要的线索,赶紧抓住这一闪而过的念头,继续探究去。
听说那天是一个年轻人把小孩抱走的,难道就是那个小道童?说不定这个小道童在那孩子身上发现了什疑点,顺藤摸瓜,发现了这两个渔夫的行径,知道己暗地里捉了不妖怪。
是一个道童,过来救妖怪,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朱志文脑海里的念头转了又转,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金道士见朱志文脸色轮番变化,不得他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别再打让己手的主意。
不光如此,金道士还开添了几把柴:“世子,你有线索了?”
朱志文没有回答,而是吩咐己的仆从:“去,立刻派人去把牛春辉给我喊过来。”
己在这里瞎猜没用,不如把牛春辉喊过来,问清楚那天到底是谁救了那小孩,再把人绑过来,杀了便是。
“世子,现在外头还是宵禁呢。”仆从提醒道,“万一让金吾卫发现了,这该如何是好?”
“发现就发现了,再不把牛春辉照过来,我全完了!”朱志文失了风度,大声骂道,“拿我的牌子去,我倒要看看,哪个金吾卫敢对我动手!”
仆从知道朱志文心情不好,不敢再啰嗦了,连连道:“是,我这就去。”
一等国公有一枚御赐的令牌,以在宵禁时在外行走。朱国公病重一年多了,朱志文身为国公世子,实则早就掌握了国公府大权,这枚令牌也早就被他收入曩中。
有了这令牌在,那仆从碰上金吾卫也不怕了,等了一个多时辰,睡眼惺忪的牛春辉总算是坐着马车来到了朱志文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