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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他又不会因此损失些什。
“如果是我个人的意见，我希望念念不要回去。因为她在害怕。”
害怕？
连他这个导演都撅了，迟念还有什怕的？
卓然真是听得一头雾水，觉得滑天之大稽。
宋衍的声音听起来是冷静而慎重的，也是悦耳的，卓然有些分心地想到对方还有一层歌手身份，声音果然好听，很难让人反感。
“念念进娱乐圈以后，其实性格有些变化，她比进娱乐圈以前要活泼，放肆一点，我个人比较喜欢这种变化。”
那岂止是放肆一点？真是情人眼里西施，陷在爱情里的男人都是选择性盲聋哑患者。
迟念的外号和事迹，卓然又不是没听过，而且迟念前几天才在卓然面前验证她的不驯。
“我知道卓导在想我这种说法很委婉，或者干脆觉得很不客观，但是我请您相信我，念念本人正常状况不会是她离开剧组那天的状态，她本人性格其实是非常会权衡利弊，绝大多数情况都非常冷静，她即使表现得很刁蛮，我中心，没情商，那也是一种策略，而不是单纯地发泄脾气。”
卓然觉得有意思了，不过他倒不觉得宋衍在骗他，因为在酩酊劝说他的那个迟念，确实比较符合宋衍中真正的迟念。
“所以呢？所以宋先生想要告诉我的是什呢？”
“所以念念在不理智情况把她跟您关于电影的矛盾挑明，并且没有留在剧组，而是直接选择离开是不正常的。AG宣传部花了大力气才把有关念念跟您闹矛盾的消息压住，念念的航班消息很容易就被拿到，以念念的习惯，在拍摄期离组本来就惹人怀疑，而且您跟她谈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避着人。”
卓然眉头皱起，宋衍话里的意思是他的剧组里有人往外传或者干脆是卖消息？
不过这不重要，电影剧组其实很难做到不成为一个漏风的筛子，工作人员太多了，即使是三令五申，在现在这发达的通讯手段加持，透露风声太简单也太容易了。
重要的是为什宋衍觉得迟念反常。
卓然摸了摸他好几天没刮过的胡茬，支吾一声，示意宋衍继续往讲。
“所
以我觉得她一定是遇到了问题，尽管她努力掩饰，也许她己也没发现她的问题，她尽力说服她己，她是在忧虑电影，忧虑没办法好好扮演己的角色，不演活陈罔市，所以她才直言不讳，她才提不合理的要求，她才要直接离开。”
“既然她什都没有说，你又发现了什呢？”
“她在害怕，她在害怕演她想要的那个陈罔市，她喜欢她，但是她也怕她，她为您不尊重这个角色而感到愤怒，她知道您没把握按她想要的那样来的时候，未必没有几分解脱感，她找到一个正当的借停来了。”
卓然听着宋衍的话，脑子里有些乱哄哄的，走马灯一样，想着大脑里有关迟念的一切。
他之前光顾着兴奋了，他忘了陈罔市这个角色的负面力量，这个角色的黑色内核。
以前的两个女主角觉得难以忍受，跟她年龄相差不多的迟念就不难了？
她的确看起来更坚强，她也比另外两个人更深入。
他想起迟念对他的那些声讨，她说她想吐。
即使是按迟念思路，这个故事也不会拥有救赎和温情，也许只是更加残酷，《螳》就是在拍一个女人被毁灭。
迟念如此深入地扮演陈罔市，她当然洞穿了陈罔市的命运。
卓然开，却没有提起这些思考，而是问道：“宋先生，我突然明白你为什不想要我跟迟念说起这次谈话的内容了，你的眼太尖了。”
作为伴侣，眼光太锐利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那也许意味着另一方不会拥有什秘密，不但没有秘密，而且有一个人了解你，甚至比你己还要多，也挺恐怖的。
宋衍却在电话里笑了。
“不，我只是怕她知道了，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俩个看对方，都是如此。”
卓然没有觉得宽慰，他只是从替迟念觉得恐怖，变成他己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了。
要有多强烈的爱情荷尔蒙才抵消这种洞察力带来的深刻呢？
迟念跟宋衍在一起有段日子了，目前看起来也没有分手的迹象。
太奇妙了，卓然心想，他原本觉得迟念和宋衍是那种典型的娱乐圈情侣，因为外在条件吸引和相配，性格又算合适，所以
理所当然地走到了一起。
现在看起来，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卓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直指核心，“宋先生说明了迟念在害怕什，也说以您个人的想法，您希望她不要回来，这样说，往往会带来一个但是，但是什呢？”
“但是这是她己的事，她想演好陈罔市的愿望大于她的恐惧，所以我非但不会劝说她放弃，我还要尝试着说服她，让她回去，不然她会恨我的，也许现在不会，总有一天会。”
“您不觉得这样有虚伪的嫌疑？而且您应该知道这个剧组之前发生过什，您不担心事情重演？”
“我担心，我时也相信她。即使没有我的存在，她终究还是会选择坚持去的。而且，最重要的是……”
宋衍顿了顿，用一贯冷静而低沉的语气道：“最重要的是我爱她。”
卓然觉得己似乎文艺癖发作了，他居然从这种波澜不惊的语气里感受到了一种汹涌澎湃的浪漫感，比那种柔情，动人语调更浪漫。
因为这个语气说明的主人不是在情绪涌动不抑的冲动说的，而是在理智占据绝对主动权，在严肃而缜密地对己的感情进行全方位审视以后给了一个不容否认的结论。
他爱她，所以对她抱有信心和尊重，所以他不替她做选择，在看穿她的恐惧之后，明白要承担的风险之后，要违背己的意愿，帮她走回到她想要的那条路。
“所以，不管你最终否拍摄一部更好的电影，我都要送她回去，我希望这件事以尽快发生。”
卓然感受到了那股决心，他想起了刘向东和屠子肃的电话，这两个知情人，其实意见是一致的，他都想要让这个项目继续，时也都希望不至于当成熟的这个版本。
其实他跟迟念都足够幸运和幸福，尽管这两样东西目前唱起来是苦涩的，吞咽去，也许还有某些后遗症。
第七天，卓然联系了迟念。
“我不知道该怎拍，你也不知道，那，我就从不知道开始吧。”
第116章、分析会 ...
迟念回到剧组的时候，很多剧组成员认为也许会有一场好戏看，比如导演跟主演进行一次形
式上的公开和解。
事实上却没有发生任何事，迟念刚到剧组，就被卓然叫走开角色分析会，卓然说话的语气很平常，什也听不来，他表现得像是之前并没有发生什事。
这次角色分析会，集中了整部电影的所有演员。
但是迟念并没有得到发言机会，因为卓然开头就说：“迟念的意见已经很明确了，她不意我之前对陈罔市的角色塑造，所以这次迟念你不用说了，等我两个单独聊。
我之前给大家分别发了短消息，既然都来了，那就表明都看到了，你对己的角色有什想法，都说说看吧，是觉得之前那样拍以呢，还是有不的个人意见？”
卓然说完，却没人应答。
演员要低头不语，要偷偷张望打量别人。
这种相顾无言的气氛维持了有两三分钟，终于有人声了。
“那个……”
是个女人的声音。
大家都朝声源方向望去，说话的女人在电影里演陈罔市丈夫的二姐。
真名叫贾燕。
迟念用了好几天才恢复的左脸，就是跟她对戏时被她打的。
贾燕是演话剧身，因为长相一般，运气也一般，入行多年没演过主角，总做绿叶，她的职业生涯跟明星这个词不搭界，演戏就是演戏，只要价钱合适，雷剧烂剧的活也接。
挑头开的人居然是她，让大家不免有些意外。
因为像贾燕这样的绿叶，算是靠人脉关系吃饭的，挑人的副导演要的是圆满完成戏份，不头不挑事的配角，最好让你怎演你就怎演，哪有功夫跟个戏份不多的配角磨磨唧唧。
所以绿叶为人处世大都比较圆滑，当好背景板拿到该拿的工资就行了。
贾燕己看起来也有点不在，她还是努力坐直身子，看着卓然开了。
“卓导，我觉得二姐这个角色不该这泼辣，我跟小迟老师对的那场戏，大家都说拍得好，当时拍完，我己也觉得好，后劲大的很，这场戏跟二姐这个人吧，对不上路。”
卓然听了，眼里有了几丝兴味，跟贾燕说道：“你想好了啊，要是没了这场戏，你这个角色，彩的地方
就算没了，这是场爆发戏，你不会不懂吧。”
贾燕点头：“我懂，我知道难得，是逻辑不通，二姐这个角色，她在她家里算是个体面人，经济水平不错，她己也有工作，家庭也稳定，所以她泼不起来。”
说罢，贾燕己摇了摇头，又否定道：“不对，她是以不要体面的，但是她不会为了她弟弟的死不要体面，法庭那场戏，陈罔市老公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事发的时候也许会失态，是事情过去有一段时间了，这种伤痛无论怎样，也该有所平复了。”
“这是亲弟弟，杀人凶手又有因为精神病而不受惩罚。”
卓然点了冲突戏的背景。
“二姐有己的家了，除了逢年过节碰面，平日里联系并不算多。
卓导，你不知道，女人亲娘家，想回娘家，最惦记的多半还是父母，兄弟姐妹之间再亲近，一旦各成家，属于兄弟姐妹间的亲密感是会变薄的。”
“嗯，你继续说。”
贾燕咽了两唾沫，继续组织语言道：“弟弟死了，二姐当然是愤怒的，因为她亲弟弟被人谋杀了，这个凶手还是她的弟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