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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辞喉咙一紧,他想说是因为知道顾知寒不看着美人落难,一定会手相救,闻筝就不一定了。闻筝是裴家军残部誓死效忠的主,他曾答应过父亲尽力帮扶闻筝,这些话都没办法告诉眼前这个什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沈柠双手抠着柳燕行娃娃的小衣服,小声说:“那位闻筝闻女侠,是你的朋友吗?”
“……是。”
其实连这一个字也不应该说的,但小姑娘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胸一撞,实在没办法继续沉默去看她委屈。
“奥。”沈柠低头看着娃娃:“足够了,原来是朋友,那帮闻姐姐是应该的。”
她磨蹭了一会,又开:“宴公子,我也不知道为什说这些废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不问清楚我会难受,对不起啊,其实你选择救谁,都是应该的。”
宴辞怔了怔,有些惊喜又有些不确定地问:“我没有救你这件事,会让你难受吗?”
沈柠很想挺起胸膛端伟光正的人设大声说“不会”,因为清楚己其实没立场责怪宴辞。是……
好吧,她低着头盯着手里,层层叠叠的仙君娃娃好像一个幻梦,又温柔又好看,就像这多天和宴公子相处一样,又温柔又舒心,让她忍不住说心里话:“会啊,会难受,但是只有一点点。”
“柠姑娘,抱歉。”
“不不不,是我己小肚鸡肠,不关宴公子你的事。”
沈柠还在往前走,身边人已经停了脚步。
“宴公子?”
“一点也不行啊。我不知道你会难受,我知道的话不会这样做的。”宴辞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沈柠双手一松,“啪嗒”仙君娃娃掉到了地上,银线纺的袍子被尘土弄脏了,两人都无暇去管。
“是我不对,我以后绝不会再让柠姑娘遇到危险了,一定将柠姑娘护好,不需要任何其他人来救。”
作者有话要说:老顾比较懂,因为他一直追妹子,知道哪些事会踩雷;
小宴不太懂,因为一直妹子追他,不太清楚好姑娘都是要拿命去疼的,之后就懂了。
一会还有两章~
第39章 恩怨情仇
月
上中天,城中最大的一处院子里里外外被问雪宫弟子重重把守,?丹房内烟雾缭绕,?清秀甚至有些羸弱的男子一身青衣,?书卷气十足,?正皱眉捻着炉中残渣,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旁边的悲长老絮絮汇报着莆州分号的事情。
悲长老等了一会不见他开,轻轻问:“宫主?”
青衣人就是正道武林救世主、天第一大派问雪宫的宫主原问水。他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小很多,?就像个普普通通的书生般斯文秀气,?不像是割据一方的大派宗主,说是哪家的读书人或教书先生还更信一点。
就是这样一个人,?不说话时,悲长老一介武林名宿竟老老实实躬身等着,连落入眼中的汗都不敢抬手去擦。
“我听说,?真真在莆州受了气?”
简简单单一句话,?悲长老却仿佛受惊,?急急道:“属,?属已极力护持,这次惹大小姐不快的乃是沈缨之女沈柠,?身边还跟着罗浮剑君,?她已晋境宗师,莆州分号又不作为,属、属实在……”
沾着炉灰的手顿住,这双手青黑发紫,狰狞怖,?仿若鬼手。原问水面上没有半分表情,一双小臂却迅速爬满了隐约的暗红纹路,“你说谁?”
悲长老看到他手臂上凸显的血脉痕迹,肝胆俱裂:“宫主!收束心神!”
当事人反而面无表情,从怀中掏药瓶吞服了一粒药去,又取了一把小银刀割破手指,挤许多血。做完这些他的脸色迅速灰白来,片刻后手臂上的血脉痕迹渐渐消退。
悲长老掂量着语气说:“宫主,怎会如此频繁,这样去……”
原问水擦去额上的汗水,“我需要你教导如何炼药?”
悲长老闭上嘴。
原问水缓了片刻,悠悠道:“你刚才说,真真惹上了沈缨的女?”
悲长老:“千真万确,她那张脸和沈缨有六分相似,属绝不会认错!还有谁让罗浮那个痴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属只是稍稍试探,罗浮就欲以青睚剑斩了属!听弟子回禀,此女现在就在城中!”
“背信弃义之徒,也配有子女?”原问水忽然冷笑:“敢放他踏入江湖,真是不知死活。沈楼就罢了,已经有人替我收拾他,这
个沈柠……青杏坛的懦夫也来了,是?”
悲长老眼中一亮:“不错,愚就住在城中,整日缅怀过往,不怎门。”
“愚?又蠢又犟,威望还最重,倒是正合适。你说他己的女死了,看见凶手的女会如何?”
正商议间,一声清脆的“舅舅”传进室内,紧接着姜真真扑过来环住原问水的臂膀:“舅舅!你天就到啦!我好想舅舅啊,怎没让人通报呢,早知道就不逛夜市了,都是些乡佬货色,也没什意思。”
原问水对这个外甥女很是纵容,任由她拉扯,宠溺地说:“真真想舅舅,那有没有想姨姨?”
听到“姨姨”,姜真真仿佛回忆起什怕的事情,微不察地瑟缩了一,见原问水神情冷淡去,连忙撑起个笑容软声音:“当然想啦,我也有经常想姨姨的。”
“乖。”原问水温柔地抚摸她的头:“舅舅知道你在沈家兄妹那里受了委屈,明日你去把沈柠引到东三巷,有人会替你气。”
姜真真一呆:“沈柠也来了?她凭什来@她在哪?”
原问水说:“悲会料理好,你只记住别伤了己,拖到悲和你汇合就好。”
第二日一大早,宴辞又去了青杏坛,隔了一会,竹枝堂的人就差人送来了萤火刀。她拆开查验,果然刀柄上有那个徽记,确实是萤火,心中总算放了一块大石。从昨晚宴辞从背后抱住她说了那句话,两人已经一晚上都没说过话,但沈柠此刻心中前所未有的开心,第一件想到的就是把这个好事告诉宴辞。
昨晚她不争气地大半个晚上都没睡,脑中一直反复回放那句话,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在这个世界,她以后以更加依赖这个人、对他更加放肆一些呢?
除了父兄,她在这个世界收到过的许诺一个是小时赌约,一个是昨夜宴辞的保护。五岁那年的戏言注定无法兑现,那不以……再信一次这个许诺呢?
沈柠想了大半晚上都没想清楚,迷迷糊糊睡过去,日收到刀,却又压抑不住心底漫溢的喜悦和想要与宴辞分享的急切,把刀一包抱着就往青杏坛跑。青杏坛沈家人有仇,没法直接去人家驻地,只在必经之路上等着,希望宴辞看完诊尽早见到他。
“沈柠!”
她回头,迎面就是一鞭子,沈柠此刻已非昔比,脚步一错让开朱邪:“姜真真?你干什?!”
“哟,学乖了不嘛?”姜真真轻蔑一笑,“罗浮剑君不在,你敢不敢和我两个人比划比划,我输了赠你一瓶燧丹,敢?”
沈柠才不上当,转身就走:“有病吧,当所有人都想要你家的燧丹?”虽然确实考虑过买来试试,但放狠话绝不输。
“你不知道你哥受了重伤,就快死了吗?”
“我哥死了你比我还急,哪有时间来找麻烦?”沈柠打心底服气这位大小姐,一看就是有阴谋,连理由都找不对。
不过越这纠缠不休,沈柠越不安,明显是有备而来搞事情。她现在不去青杏坛找宴辞,万一青杏坛那帮偏执鬼看见她不治宴辞的病就糟了,只抱着刀就往西城门跑,寄期望于帝鸿谷弟子早些到。
姜真真还真是有备而来,身后名一流高手立刻堵住沈柠去路。
她内力不足、武功不够,踏影步再是顶级轻功也只让她与二流武者抗衡,遇上一流高手,勉强不被当场拿住已经拼尽了全副心神,而且位一流高手围攻,五招内就夺去了萤火。
姜真真一把抖落布包,讥讽道:“还当你护着什宝贝,原来是这柄鬩刀啊!”她随手甩了甩:“好丑的刀,真没见识!原来沈大小姐也是个痴恋鬩头的蠢货,难怪你支持竹枝派了,蠢货和穷鬼天生是道中人嘛。”
“我蠢?那你喜欢沈楼,岂不更是蠢货一个?”沈柠仗着身法几次突围不成,索性老实站住,看对方耍什花样。
按说这话一,依姜真真的暴烈性子肯定要怒,谁知她竟忍了,一提萤火转身就走。沈柠心中越发警惕,萤火在人家手上,周围又虎视眈眈围了名武力值远高于她的好手,形势比人强,只暗暗戒备地跟上去。
名一流高手一路逼迫她来到东三巷,姜真真意味不明地一笑,把萤火刀抛给她:“什破铜烂铁,本小姐瞧不上眼,你己供起来吧!”
沈柠接了刀立刻要走,那名高手忽然抽剑来砍,剑招很辣,直接了死手!
沈柠心弦崩到极致,踏影步连闪,但人不留情面,两三招
内就险象环生,光是踏影步已经难以逃生,练过千百遍的沈家剑术如烙印在魂魄中,抬手就以萤火使剑招。孰料她一手,那人收放如,杀招瞬息回转。
沈柠虽不解,但不安更重,立刻要逃。刚一转身就僵在了原地。
“易水诀、是易水诀!你是沈缨的什人?!”
对面走来一群青杏坛弟子,其中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双目赤红,目光死死钉在她身上。“沈家剑术我不会认错,这多年、这多年……”
悲长老在一旁朗声道:“愚尊,您看这位姑娘面相,还熟悉?”
沈柠一颗心冻住,老人突然仰天狂笑起来:“熟悉!怎会不熟悉?这张脸老夫日日夜夜没有一天敢忘。沈缨,你是沈缨的女!”
姜真真这时十分乖巧地凑了过去:“姨姥爷,您别太悲伤,您也认得这位沈小姐?”一副白莲花语气,偏偏言语中咬定她姓沈,而青杏坛最恨姓沈的人。
“真真,你舅舅没有告诉过你。”愚尊此刻已经神情悲愤,连表情管理都无暇做了,委顿而哀痛地说:“沈缨是咱的毕生仇人啊!我的女没活在这世上,他的女凭什活呢?”
沈柠越听越惊,沈缨提起愚尊只说这个怜人有些疯症,就这表现哪里怜?根本已经彻底疯鬩了!
问雪宫不知何时又带了许多武人回来,这些人衣饰装扮规矩统一,像是分属不门派,此刻沉默地团团围住,脸色冷漠。
“柠姑娘?”这时宴辞从外面穿过这个包围圈,走到沈柠面前,“你怎在这里?怎了?”
沈柠见到他,忽然心中安定来,苦笑着往外推他:“姜真真的诡计吧,故意挑起青杏坛对我家的仇恨。宴公子,你离我远点吧,愚老头疯得不轻,别让他误会咱一伙的,耽误了你治病。”
宴辞忽然一手揽住她:“那他没有误会,咱就是一伙。你害怕的话就靠在我身上,治不治病,不是你一个小姑娘需要担心的事。”
和姜真真不,他现后悲明显谨慎了起来,愚尊的悲戚癫狂之状也收敛起来,盯着两人硬说;“宴小子,她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宴辞将沈柠紧紧扣在怀中,说:“是。”
沈柠悄悄问他:“什人?你还是提起过我?”宴辞却不答。
“好笑,实在好笑!”愚尊听到这个答案竟然须发皆张,仰天大笑起来,面上神情仿佛看到了什荒唐的事。